&esp;&esp;这才叫做粪坑见粪坑,彼此臭味相投,谁也不嫌弃谁。
&esp;&esp;“他们约在哪处喝酒?”
&esp;&esp;严陆卿抬起羽扇,往西北角方向远远地一指:“相约喝酒的地方也巧。距离王府近的很。”
&esp;&esp;赫然正是距离长淮巷仅仅两百余步,名著京城的新酒楼,风华楼。
&esp;&esp;——
&esp;&esp;“鲜花插在牛粪上!”
&esp;&esp;热闹阁子里推杯换盏,人声鼎沸。林慕远又是眼红又是惋惜,借着酒意吆喝:“怎么叫他正赶在三月回京城!”
&esp;&esp;“大好京城名花,倒便宜了那关外野种!”
&esp;&esp;“好了好了,三郎少说两句。”有胆子小的赶紧和稀泥:
&esp;&esp;“那位毕竟是宗室王,他父亲邺王虽说失了封地让人诟病,但邺王这一支确实是高祖之后裔,正经皇室血脉。骂不得,骂不得。”
&esp;&esp;“哼!”林慕远闭嘴喝酒。
&esp;&esp;阁子另半边,裕国公世子:蓝孝成,微微冷笑而坐。
&esp;&esp;虽同在一间阁子里喝酒,人群却分坐两处。蓝孝成身边簇拥了一群勋贵子弟,并不怎么和林三郎这边搭话,显然看不上醉鬼。
&esp;&esp;然而人确实是蓝世子下帖子邀约来吃酒。当然别有目的。
&esp;&esp;“林三郎为何不继续说下去?”蓝孝成自顾自地喝酒,“我也听到些风声,已故邺王之嫡次子,当今这位河间王殿下的来历……你父亲林相三朝老臣,想必知道得更多些。”
&esp;&esp;林慕远今天喝得不少,却还不至于真喝高了,手指蓝孝成:
&esp;&esp;“蓝世子不厚道。我若真知道点皇家密辛,今天当众抖落出来,过两日禁军登门寻我林三郎的晦气,可不会去找蓝世子!”
&esp;&esp;“河间王,已故邺王之嫡次子。邺王世子封号落在他兄长头上,袭爵轮不到他,邺王又丢了先祖封地。他索性投身军中,自己靠军功挣了个郡王。怎么着,还有别的说法?”
&esp;&esp;说话间酒气直冲面门,蓝孝成嫌恶地拂拭衣袍。
&esp;&esp;“想清楚再说话,林三郎。本世子邀你喝酒,难不成看中你的酒量?本世子身边缺喝酒的人?”
&esp;&esp;两边话不投机半句多,林慕远醉眼斜乜:
&esp;&esp;“蓝世子心高气傲,看不上我林某人。今晚坐在一处喝酒,无非因为你我同仇敌忾。蓝世子有何打算,可以当面商量;想三言两语驱使我林三郎替你做事,却也不那么容易。”
&esp;&esp;蓝孝成目光闪动,上下打量,让出身侧的位子:“坐。”
&esp;&esp;两人坐近,低声密语起来。
&esp;&esp;随行朋党自觉起身走远,三三两两混在一处。
&esp;&esp;个人影走出酒气弥漫的阁子。当中一个紫袍玉冠的高挑青年,被几个好友围拢着劝说,却不肯停步。
&esp;&esp;——正是城南武陵侯府年轻袭爵的掌事人,骆子浚。
&esp;&esp;“今天来错了,以后蓝世子的约再不来了。替我跟蓝世子告辞。”骆子浚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。
&esp;&esp;脾性不投契的人,即便坐在一处商议,显然并不很愉快。
&esp;&esp;蓝世子不久便冷笑连连:“林三郎抱怨本世子驱使你做事,我看正相反!你说自己不得家族助力,不像本世子可以调动兵马。怎么,想驱使我替你做事,自己坐收渔人之利?”
&esp;&esp;他起身打开轩窗:“你们可知,长淮巷谢宅,如今的河间王府,就在这风华楼背后。”
&esp;&esp;众人谁不知?长淮巷河间王府最近可是京城一等一的是非之地。
&esp;&esp;虎牢关大捷,京城的风向也变了。谁知下一场狂风骤雨会不会落在河间王府上?
&esp;&esp;众人相约来城西风华楼吃酒,都刻意绕开长淮巷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