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而黎昀的耳边落下了破碎的哽咽。
&esp;&esp;“别看，别听……”
&esp;&esp;第43章 去找我儿子
&esp;&esp;一夜乱梦, 再醒来已是接近晌午，窗外的阳光很烈，时恪扶着额角坐起身, 视线重新聚焦。
&esp;&esp;房间干净得一尘不染，床头柜上摆着一台闹钟, 时间正正好指向11:30。
&esp;&esp;时恪下了床，酒后的大脑阵痛提醒着自己, 昨晚发生了一些意外。
&esp;&esp;拉开门, 闻见丝丝缕缕的粥香, 他的步子仍然有些虚浮, 绕过转角, 黎昀正站在灶台前，手里搅动着汤勺。
&esp;&esp;天光将客厅照得很亮，落了一抹澄白在他的后背, 整个人都是软的, 温的。
&esp;&esp;黎昀转过头, 轻声说道：“醒了？”
&esp;&esp;恍惚中，时恪有些分不清什么才是梦, 他攥着拳头，用指甲掐了一下掌心，刺痛感涌来, 似乎比昨夜的疼更真实一点。
&esp;&esp;他走过岛台，站到黎昀身边, 看见他眼下淡淡的青黑，耳边则是“咕嘟咕嘟”冒着泡的煮粥声。
&esp;&esp;“嗯。”时恪整理好思绪，揉了揉眼睛，“昨晚你一直没睡？”
&esp;&esp;记忆逐渐拼凑完成, 他隐约想起，晨光熹微时，黎昀进来给他量了一次体温。
&esp;&esp;黎昀从橱柜里拿出两个碗，关火，舀粥，随意道：“睡了会儿，先去洗漱吧，然后吃饭。”
&esp;&esp;走进卫生间，牙膏被整整齐齐地挤在牙刷上，昨晚用的毛巾则被挂上架子，和黎昀的并排放着。
&esp;&esp;时恪洗了把脸，冰凉的水刺激得他又清醒了几分。
&esp;&esp;整理好自己，再出去时桌上已经摆好碗筷，黎昀端着一杯冲好的药放在碗旁，说：“吃完把药喝了。”
&esp;&esp;两人相对而坐，鱼粥被熬的稠烂，旁边还放着一碟番茄肉丸。
&esp;&esp;黎昀往他碗里多加了几颗丸子，缓缓道：“昨晚睡得还好吗？”
&esp;&esp;时恪搅动着粥，白嫩的鱼肉翻了上来，冒着热气，他稍稍迟疑了一秒，低下头“嗯”了一声。
&esp;&esp;喝粥的动作隐藏了表情，听起来回答的非常自然。
&esp;&esp;黎昀没说什么，扮演着一无所知，在时恪抬头前收起过于柔软的眼神。
&esp;&esp;热粥流进胃里，身体舒服不少，时恪才终于有了从虚幻里逃脱而出的实感。
&esp;&esp;昨夜醉着，思绪全都烧得热烈，梦魇敲打着他的神经，让他突然忆起自己的来处。
&esp;&esp;时恪的目光从房间的一头游荡到另一头，越看越是慌张。
&esp;&esp;染上血渍的床单是会被扔掉的，破旧风扇也不会出现在这个家里，更不提窗外搅成一团的电线，和天花板生出潮湿的霉菌。
&esp;&esp;那是时恪的世界，不是黎昀的。
&esp;&esp;当本不该出现在生命里的东西被摆在眼前，恐惧便开始啃食自尊。
&esp;&esp;黎昀见他发呆，伸手要贴他的额头，时恪恍然回神，随即往后退着躲开了。
&esp;&esp;“……你，”黎昀愣了愣，停在原地的手慢慢收了回来，轻拢成拳。
&esp;&esp;他默了一下，才道：“今天请个假吧，再观察两天。”
&esp;&esp;时恪有些不敢看他，拿过手机给郑元发了条消息，“好。”
&esp;&esp;吃过饭，时恪想帮着洗碗，被黎昀推着坐回沙发。
&esp;&esp;黎昀递过杯子，说：“喝药。”
&esp;&esp;时恪的目光落在杯子上，再扫过黎昀骨节分明的手。
&esp;&esp;喝完药就回去吧，回到属于你自己的地方。
&esp;&esp;他在心里做好打算，仰头喝了个干净。
&esp;&esp;刚咽下药，手边又传来两下震动。
&esp;&esp;短信弹出，他放下杯子查看，上面显示这个月的工资到账。
&esp;&esp;时恪打开界面，顺手给时艳转了生活费，几个月过去，聊天记录仍然只有他单方面的转账。
&esp;&esp;“还要再睡会儿吗？”黎昀的声音出现在头顶。
&esp;&esp;时恪按熄屏幕，站起身说：“我该走了，衣服洗完再拿给你。”
&esp;&esp;黎昀维持着淡然的笑，只点点头，“好，随时找我。”
&esp;&esp;直到背影消失在转角处，站在楼梯间听见a502落了锁，黎昀才回屋关了门。
&esp;&esp;收拾完一桌餐具，黎昀洗了个澡，抬臂挡着眼睛，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眠。
&esp;&esp;他侧过身，肩膀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，摸出来拿在手上，是一枚黑色的耳钉。
&esp;&esp;耳钉在手里摩挲着，滚过指纹，压出痕迹，黎昀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都是月光下交错起伏的疤痕。
&esp;&esp;被衣服盖住的地方，还有多少道这样的痕迹？
&esp;&esp;多到夏天只能裹得严严实实，连衬衫也只能解开第一颗扣子。
&esp;&esp;在时恪转账时候，黎昀瞥见了那一串孤独、不得回应的记录。
&esp;&esp;他记得时恪的母亲曾短暂的在那晚的故事中出现过，却从没听过“父亲”的名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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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时恪点了根烟，刚吸一口便被呛得咳嗽，咳得眼睛泛红，沁出了泪花。
&esp;&esp;他给时艳又发了条消息。
&esp;&esp;【shike：最近他有去找你吗？】
&esp;&esp;不出所料的是同样没有回复，就像往深海里扔了一粒沙子，连水花都溅不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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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街角游荡着一只佝偻着身躯的狗，不知道在哪场斗殴里落了下风，后腿的毛发沾着血渍，从垃圾桶边叼了半根烤肠，一瘸一拐地往巷子深处跛行。
&esp;&esp;墙面被泥染得看不出颜色，偶有几只老鼠匆匆溜过，眨眼间便钻进了下水道，夏天什么东西都存不久，但腐烂的气味倒是萦绕不散。
&esp;&esp;“钟点房”的灯箱招牌立在路旁，不知道被谁戳了个大洞，里头塞着各种垃圾。
&esp;&esp;男人从黑黢黢的楼道走出来，抽完最后一口烟，往墙上一蹭，星火灭了，再往那大洞扔了进去。
&esp;&esp;过马路的时候，他压低帽檐，将口罩又往上拽了拽，百米不到的距离，一路上回头了四五次。
&esp;&esp;在一家副食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