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圣人活该被绞杀千万次。

&esp;&esp;连自己都救不了，他还妄想能去救谁？

&esp;&esp;……可连罪都赎不清的他，又拿什么来让自己肩头再多一条命？

&esp;&esp;再次醒来。

&esp;&esp;他整个人被死死绑住，口腔内塞满厚布，紧压着舌根。

&esp;&esp;眼睛上并没有蒙着东西，可还是感觉世界一团漆黑，身下摇摇晃晃，应该是在个密闭的空间。

&esp;&esp;是车厢，还是轮船？

&esp;&esp;陈莫笙是懂的。

&esp;&esp;这块厚布，这样的漆黑，几乎是瞬间将他拉回那一天。

&esp;&esp;活生生被宰割百余次的那一天。

&esp;&esp;别说是挣扎了，他连动一下都不敢。

&esp;&esp;突然，耳边响起一道声音。

&esp;&esp;“沈逸哥，你醒了。”

&esp;&esp;“？！！！”

&esp;&esp;他舌头不是被……

&esp;&esp;沈逸后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，仔细辨认那声音，才感觉到这音调似乎有些死板。

&esp;&esp;“咔哒”一声轻响，打火机散着丝丝光亮。

&esp;&esp;他终于得以看清，陈莫笙手中握着一个浅银灰色椭圆形，只有巴掌大的东西。

&esp;&esp;他的“声音”就从那里传出。

&esp;&esp;陈莫笙本人喘着粗气，快死了似的，机器人却还是游刃有余的模样：“我无意杀你，能保证自己不乱出声吗？”

&esp;&esp;沈逸无力，点了点头。

&esp;&esp;陈莫笙睫毛轻颤，爬上前，把那块布从他口腔里掏了出来。

&esp;&esp;沈逸咳嗽两声，眼眶猩红问他：“你嘴里到底有几句真话？”

&esp;&esp;他笑了下：“从现在起，每句话都会是真的。”

&esp;&esp;沈逸问：“你真的在被追杀？”

&esp;&esp;“哈哈，那不然呢，我和你们这些人不一样，我可不舍得自己给自己身上开个窟窿。”

&esp;&esp;“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？！他都要杀你了结果你还在为他办事？！到底要把我送去哪？”

&esp;&esp;如果不是被紧紧绑着，他恨不得再往这人脸上来几拳。

&esp;&esp;陈莫笙缓缓抬起手，竖起食指轻靠唇边：“嘘。”

&esp;&esp;沈逸压着自己情绪，怒视着他，却依言没再出声。

&esp;&esp;“沈逸哥，你是没法理解我的吧？你爸妈都死了，可我爸妈总还活着啊。”他声音很低，遥远缥缈，“我‘死’后，他们不肯相信管理局判定结果，可是一直在找我。很辛苦很辛苦的……”

&esp;&esp;沈逸牙都快咬碎了。

&esp;&esp;他为什么不能理解？

&esp;&esp;他的父母是因为谁死的？！

&esp;&esp;陈莫笙低声呢喃：“我们这种人啊，自己的人生是指望不上了，就总盼望着能让家里人好过一些。这么多年，他们为了我熬出满头银发，我却被困在这儿，连尽孝都做不到，甚至没法告诉他们我真的还活在这世上……我也恨啊。”

&esp;&esp;“我叛变了，大人很生气。我倒是没什么的，可我希望爸妈能好好的，最起码别像我一样平白无故丢了性命。沈逸哥，你别恨我。这世上身不由己的事太多太多了，走到这一步，谁也怨不得。”

&esp;&esp;沈逸颤抖着质问他：“畜生……你不得已，我爸妈就活该去死吗？城内那么多无辜者，他们就活该被你迫害吗？！”

&esp;&esp;“哈哈哈……”陈莫笙缓缓低头，张大口剧烈咳嗽几声，像是觉得冷，又抱着自己往角落里缩了缩。

&esp;&esp;“反抗的后果太严重了，我是懦夫，我可承受不了。”

&esp;&esp;沈逸明显感觉到这人快死了，怒火消退了些，骂了句。终于将埋在心底很久很久的疑问说出了口：“你曾经，是不是……呃，帮实验体说过话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