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耐烧。
&esp;&esp;原因应该在迪克身上。
&esp;&esp;他能明显感觉到,在他抱起迪克后,他对于火焰有了些许抗性。
&esp;&esp;这可能和那句“为迪克挡住火焰,以这具失去良知的身体的死亡,换来一条生命的延续”有关。
&esp;&esp;但迪克可能会让他变得耐烧一点,却不会真的让他免于烧死。
&esp;&esp;这么想着,黎渐川垂眼看了看迪克。
&esp;&esp;出乎意料地,迪克竟然也在看着他。
&esp;&esp;温顺忠诚的金毛犬艰难地抬着头,专注地望着黎渐川,原本黯淡的双眼变得漆黑明亮,如同一面宁静无波的湖。
&esp;&esp;突然,黎渐川在这面湖上看到了一些杂乱的影子。
&esp;&esp;只是刹那间,他的视野忽地跳转,变得低矮模糊。
&esp;&esp;在这低矮的视野中,黎渐川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只宠物狗,正趴在地板上期待地盯着门口,等待着回家的主人。
&esp;&esp;他年纪太大了,犬类敏锐的听力在他身上退化了很多。他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模糊的脚步声,便迅速爬起来,冲到玄关处,把一双男士拖鞋叼了出来,熟练地放到门口,然后姿势标准地蹲坐着望着门口。
&esp;&esp;但开门进来的不是他的主人。
&esp;&esp;他看到了一双陌生的擦得锃亮的名牌皮鞋,与此同时,身后传来女人欣喜激动的声音:“哦,亲爱的丹尼,你来了。我等了你很久……”
&esp;&esp;他想张嘴大叫,但眼前忽然就黑了下去。
&esp;&esp;这种昏黑只有一瞬。
&esp;&esp;下一刻他再次睁开眼睛,就发现自己趴在卧室床边的地毯上,四肢沉重,身体剧痛,根本动弹不了。
&esp;&esp;张张嘴,也发不出任何声音,只有细微如蚊鸣的呜咽传出。
&esp;&esp;垂下的床单遮住了他大半的视野,隔着一张床,他听到男人和女人激烈的争吵声。
&esp;&esp;“你在说什么,娜娜莉?我没病,我没病!我还要说几遍,我根本没有病,我好得很!”
&esp;&esp;穿着拖鞋的男人愤怒地踢开门。
&esp;&esp;女人站在门边靠着墙壁,压着声音里的颤抖和惊惧:“我没有说你得病了,罗恩。但你最近的精神状态确实不太好,我认为你应该多休息,或许可以去看看医生……”
&esp;&esp;“看那些愚蠢骗钱的心理医生?”
&esp;&esp;男人情绪十分激动,有些神经质地冷笑:“还是你想把我送进精神病院?哦,我知道了!你是想等我进了精神病院,再去勾搭别的男人,对吗,娜娜莉?让我猜猜会是谁……是隔壁的安东尼奥,还是超市的那个年轻收银员?”
&esp;&esp;“不,罗恩,我没有!”
&esp;&esp;女人极力辩解,却被冷笑的男人一把擒住,愤怒地推搡进了客厅,眼看就是一场家庭暴力。
&esp;&esp;眼前的画面又断了。
&esp;&esp;他的眼皮已经疲重到要撑不起来了,只是稍稍眨了下眼,就有一缕午后的阳光投射到了他面前的地板上。
&esp;&esp;他还趴在床边,但身下已经没有小地毯了。
&esp;&esp;一双黑色的高跟鞋从眼前走过,另一双陌生的黑色皮鞋停在床边,女人说了句我去洗澡,就踩着高跟鞋走进了浴室。
&esp;&esp;皮鞋的主人安静地坐在床上,头顶传来哗哗的声音,似乎在翻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