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,华男搬来云县,和张女相逢交谈,彼此有意,是夜,张女留门,华男便推门而入——不是翻墙去的,张女准备了酒菜,和华男发生关系。此事街坊邻居并无察觉。”
&esp;&esp;“至于院墙的痕迹,是华男妹夫和张女留下的,张女离婚前即同时和四人以上保持关系,常往来的四人的名单都出来了,有已婚的也有未婚的,华男妹夫是其中一人,华男只有一人不算,还有人分别是张女堂弟、张女前夫之弟、货郎。张女有收取四人馈赠礼物——所以这算不算卖淫呢?若算那更是大丑闻了,吏目兼职卖淫。”
&esp;&esp;“宋氏和华男堂兄确有奸情,成亲内情如华男所说,宋氏将华男弟妹赶走是因为华男亲弟曾目睹她和堂兄幽会,此事后经华男亲弟告知华男,夫妻关系十分冷淡,可以确认宋氏长女,从月份来看的确是宋氏和华男堂兄之女,但后来的一女一子就说不清了,华男认为自己没有使女子生育的能力,主要是因为他和宋氏发生关系频密的时候,宋氏没有怀孕,但宋氏怀孕前的确也曾和华男同寝,但也和堂兄同寝,所以孩子是谁的还说不清。”
&esp;&esp;“华男堂兄同时还和妻妹、庶母有奸情,与妻妹因故断绝往来后,妻妹怀恨报复,首告了堂兄和宋氏之事,但妻妹所说的其姐抱怨一事也为真。其姐反口主要是怕华男堂兄被处斩后家庭失去收入来源。”
&esp;&esp;徐骜说到这里,口也有些干了,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,总结道,“案情清楚了,但又没有完全清楚,以儿子愚见,此案棘手处并不因案件情况明晰而有所减弱,甚至反而更加难办——”
&esp;&esp;“现在,对张女该如何处置?开革那是肯定的了,同时和多人保持关系,违反《买活军吏目管理条例》,不道德,吏目是做不了了。但要按大敏律治她的罪吗?这是一,二,如今张女前夫认为一儿一女即可能不是他的血脉,将其子送还,并请求官府重判财产,要将张女嫁妆归他,或者归公作为惩戒,按老式规矩这是合法的,那么张女无产,无工,带了两个孩子,肚子里还怀了一个,将何去何从?若被判刑,两个孩子如何处置?若不判刑,则这个孩子按大敏律是归奸夫的,但她有四个奸夫,如何确定这孩子是哪个奸夫的?”
&esp;&esp;“在张女这里为难者,宋氏这里也是一样,宋氏个孩子中能明确血脉的只有长女,余下二人归谁?无法确定其父这是最大的问题,这就又牵扯到一个新的问题,那便是张女的通奸行为确系从买活军入主云县后,她出门做工开始的,其行为前夫全不知情。”
&esp;&esp;“也就是说,客观地来讲,买活军下令妇人出门做工,使妇女发生婚外行为的可能和便利都大大增强,血统有疑问的孩子要比之前多得多了,这些孩子,倘完全肯定是奸夫所出,又或者完全肯定是丈夫所出,那倒好了,若有疑问而其母无力抚养时,由谁抚养?难道只凭衙门吏目来判断,而没有律法吗?”
&esp;&esp;“又有一个更大的疑问,那就是倘若为了限制官吏滥权滥生,对于婚姻制度进行严厉的收紧,却不处置张女、宋氏、华堂兄等人,施政风格岂不是上下矛盾,不能一以贯之了?一段时期之内,政风或紧,或松,只能选择一种,不可能又紧又松,若要收紧婚姻,那女子单身生育肯定也要跟着被一起收紧,那张氏这种离婚前后怀孕的女子该如何处置?华男这样在单身期间和张女一个单身女子发生关系的,双方是否治罪?”
&esp;&esp;“若治罪,怎么治罪?人手够不够?是否是查到了算他们倒霉,查不到便闷声发大财?那法之权威何在?若不收紧,一味放纵,父不详而母无力抚养的孩子势必猛增,衙门如何处理?是否要投入大量资源去处理因生父不明而带来的扯皮?情报局难道正事不做了,成天大动干戈的来调查别人裤裆子里的事情?”
&esp;&esp;徐骜说到这里,也不由得叹了口气,“法不能轻动,其因便在于此,牵一发而动全身,由上而下都会造成极大的变化,依我看,朝廷在此案上已经陷入了进退不得的尴尬境地,若是处置不当,不能明晰态度,恐怕还会连累到妇女出门工作的风气,这一案,远远不是看上去的那么琐碎寻常呢……”
&esp;&esp;第459章 野性的反扑(务虚内容较多)
&esp;&esp;如果说, 把女子婚外行为增加的所有原因,都归咎给妇人出门做工的话,那徐骜就犯了以偏概全的错误了, 事实上,买地原本婚姻的动荡,社会风气的转变, 其原因是相当复杂的, 妇人出门做工、城镇居民流动性大增、人口极速增加,这三个原因, 才使得张女能在丈夫一无所知的情况下,先后和四人以上的男子发生亲密关系——若是在以前,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。
&esp;&esp;从前, 像是云县这样的县城, 每日里来的生人都是有数的, 一条巷子里也就这些人家, 白日里丈夫出门做工, 女人们在巷子里互相做伴, 鸡犬之声相闻,巷子里随时有人, 妇人要出门买东西办事,也多数是结伴前去,又可壮胆,又可互相保证人身安全。
&esp;&esp;到了日暮时,丈夫回家, 晚上一家人吹灯安歇,这便是再正常不过的生活节奏。便是有‘半掩门’的行为,那多数也是一家人心知肚明的事情, 妻子半掩门,而丈夫一无所知的事情,只会出现在商人身上,所以商人在笑话中常常便是个戴帽子的角色,当然了,敏朝的小商人、军户等等,社会地位低下,也没有多少钱财,对妻子的贞操看得并不很重,社会底层自有一套嬉笑怒骂的生活哲学,还是能勉强维系平衡。
&esp;&esp;可是买活军来了之后,先一个,大家都变得忙碌了,尤其是女子们,半日上工,半日上学——也有半日上工,半日回家做家务的,总之,每天忙忙碌碌,进进出出要好几次,见到一个女人出门,并不是很稀奇的事情,这也就在客观上方便了女子四处行动,并且私下外出去会情郎。
&esp;&esp;再一个,巷子里无人了,或者纵使有人,也是外地搬来的新住户,和本地乡里并不熟悉,彼此关系冷漠,连人都分不清,就是见到女子会情郎,也分不出到底是夫妻还是亲眷关系,不像是从前,一条巷子里,多是老妇,眼睛最利,又能认人,什么娘家弟弟的勾搭,根本瞒不过她们去。
&esp;&esp;第三个,则是巷子里外来的小商贩多了,外人也多了,进进出出之中,除了这些风流韵事之外,还有不少窃盗的案子,这也是如今城中居民的一处烦恼,随着云县的繁华逐渐滋生——在这个年代,越是繁华的府县,案子也就越多,这几乎是一件无可奈何的事情。
&esp;&esp;就像是这个张女,她的居处不但满足了其上三种条件,而且她还是港口吏目,要因公出差,于是又多了一个偷情的借口。事实上,张女也并不是第一个因外出工作,以及买地变化而出轨的已婚女子,徐子先的视野是广阔的,他从统计局接触到的数据来说,过去两年中,因同事间彼此出轨被开革的买活军吏目,人数在千人以上——这还是被告发了查出来的,可想而知没查出来的人数有多少,以买活军如今的地盘和吏目数量来说,这是个让人触目惊心的数字了。
&esp;&esp;“这些妇女,直是害群之马,”徐骜也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,“每出一个这样的案子,对出门工作的正直女子来说都是平添阻力。那些已婚的,倒也罢了,最怕是未婚女娘,若是形成一种不佳的风评,认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