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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11节(3 / 4)

拆,看了几封急报,当下便急得团团乱转,这就可见一斑了,被刘师爷安慰了几句,方才逐渐平缓下来,但面色却不见转好,而是苦着脸又取出了一张名单来,对刘师爷道,“这是京里送来的抄家名录,其中我们浔阳籍沾边的就有二十多家,都是逆党的亲友,此事却是推诿不得,大方兄,我真没主意了,你看看上头都是些什么名字!”

&esp;&esp;刘师爷依言一看,也是吃了一惊,因这二十多家全都是本地的架势人家,可以这样说,凡是没有转向去买活军那边的书香门第,几乎都囊括其中了,粗粗估计一番,这些人的家产加在一起,估计能买下半个浔阳城!

&esp;&esp;“眼看着大敌当前,还要自断根基?”

&esp;&esp;厉知府虽然天真,但却并不愚笨,他也看出了这个命令不合理的地方,更没有魄力和全城人作对,对刘师爷抱怨道,“我就是下了这个令,只怕衙役们也不敢和我一道去抄!此后这晚上也是再不能睡好了!——大方兄,你快告诉我,这家,我是抄还是不抄,这城,我究竟是守还是不守哇?!”

&esp;&esp;哪怕刘师爷多年为幕,辅佐一方父母,早已历练得滑不溜手,面对如今这如此复杂的局势,朝廷如此荒谬的命令,在厉知府这一问面前,也不由得有点儿张口结舌了,他深吸了一口气,闭上眼默想了好一会儿,方才对厉知府拱了拱手,“东翁,此乃千万年未有之乱局也,浔阳身为九津要冲,必然卷入其中,老朽不才,愿与东翁一起,抽丝剥茧,仔细参详……”

&esp;&esp;第859章 厉知府走投无路

&esp;&esp;说实话, 如今浔阳的局势,对于厉知府来说的确是个很大的考验,这也是他这个身份特有的问题, 因着厉知府又是浔阳的正印官,但手里却又不掌着什么兵权, 他若是江左布政使, 或者比布政使更高一级的几道督抚, 这时候还稍微从容一些:手里有兵,至少是能保护住自身的安危,对于京城朝廷的命令也有底气去跟从,不就是抄家么, 有兵在,这有什么不敢的?还怕抄的人少了呢!多抄些,把手里的兵马养肥了, 只要对上好交差,怕什么!

&esp;&esp;但偏偏, 浔阳这里, 厉知府能动用的人手, 除了府衙的帮闲、衙役数百人之外, 也就是附近的几间卫所了, 他和卫所尚且还不是明确的统属关系, 卫所是豫章那里直管, 而且现在说直管不直管也没有什么意义了, 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, 卫所基本上是全烂透了的,一个二三百户的卫所,能给挤出二十个堪用的兵丁, 都算是经营得很不错的了,真要去查的话,人去楼空,发现卫所成建制地偷跑去买活军那里,都不罕见的。现在卫所人还在当地维持着,都得谢天谢地了,根本不可能勒逼得太过,稍微逼迫一下,人家就去买活军那里,你能怎么样呢?

&esp;&esp;卫所的帮助基本为零,就这么数百人的帮闲衙役,哪个不是和本地的架势人家勾结有亲,甚至就是架势人家的一员?厉知府现在收是收到了上峰的命令,可他该如何去执行?这就是个大难题了,说得夸张一点,这个令,他若是领命了,厉知府真怕深更半夜,哪里来个人摸进门来就把他给勒死了!随后浔阳这里的世家大族起兵谋反,也投奔买活军去——

&esp;&esp;反正如果是他,他就会这么选,怎么看这也比被老实抄家治罪,一点家私留不下来得强,反正最后还不是要去买活军那里讨生活,那我晚去不如早去啊!

&esp;&esp;再说手下的那些帮闲了,别看彼此龙争虎斗的,对付起上官来,却是沆瀣一气,同气连枝的,今日接到命令,要去抄张三的家?这张三可是刑房老李的表亲家,不行,我得设法拖延一下,再去说一声!这么一拖,就是两三日,等到老李那里传话了我才会动,老李不传话,我就拖着,甚至装病,毕竟,铁打的吏目,流水的官,你都下这样的令了,这个官也做不久的,我宁可因蠢笨拖延被打板子,也不会得罪了城里的世家,大家以后还要在一个锅里搅马勺呢!

&esp;&esp;厉知府摸不清帮闲吏目那错综复杂的亲缘关系,他也用不着摸清,在这个问题上,刘师爷和他的看法是一致的,一人知道就等于大家都知道,不存在各个击破的道理,想要抄家只能行文豫章,调外地兵马进城,或者问水师将军借兵,本地兵马反正是用不得了。

&esp;&esp;“但,此时东翁就要细想了,若是如此,皇上何不直接行文布政衙门,而是由锦衣卫来传达特旨?”

&esp;&esp;刘师爷颇有几分循循善诱的味道,厉知府眉头也是逐渐皱得更紧了,他试探般缓缓答道,“直发中旨,自然是因为内阁不愿也不敢拟旨的缘故。此次皇上处置逆党,手段酷烈,世所罕见,内阁自然是不敢签发的,否则,他们的祖坟都要被人掘了去!因此锦衣卫才不敢去布政衙门传旨,中旨不认,这也不算出奇……这么说,我们就算想要听令,也只能自行和水师商议,很难从豫章那里要来文书,甚至……”

&esp;&esp;“甚至,东翁一旦下令抄家,除了投买之外,也没有别的路走了!”

&esp;&esp;刘师爷为他下了结论,“朝廷此举,显然是要弃南而择北,弃儒而从特,可您却是正儿八经的两榜进士出身……”

&esp;&esp;双方的冲突演变到此,已经成为了非常重大的政治立场问题,身为老牌子进士,厉知府若是接了皇帝中旨,去抄了那些逆党的家,就等于是背弃了自己的出身,必然会受到所有老式进士的唾弃和不屑,从此沦为小人,这种排挤将是无所不在也无法逃避的,可以这么说,只要儒学和老式科举进士能缓过这一口气来,厉知府家族所有人,以后都别想再从儒学出身了。

&esp;&esp;是否接令,实际上就是在赌皇帝的变法能否成功,若是变法成功,就不会再有儒学复兴,而倘若变法失败了,儒学反攻时,厉知府这样的叛徒,所承受的憎恨甚至比特进士还要更过火,更彻底,这一家人的败落是完全可以预见的。

&esp;&esp;“可,便是从了皇命,那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好处,您既不是特科出身,也没有特科造诣,除非从今日起苦修特科学问,再考一个出身,否则也难真正得到重用……”

&esp;&esp;刘师爷用了一口茶,手指点着桌面,一字一句地说道,眼见厉知府陷入沉思,他赶忙拿了一块龙须酥放入口中,如此殚精竭虑地仔细打算,脑力消耗甚巨,不吃些甜的当真是扛不住。这会儿甜液流入口中,他闭着眼惬意地刚要叹气,便听到厉知府喃喃道,“其实……再考个进士也未必不行……”

&esp;&esp;“咳咳咳!”刘师爷差点没被糖汁儿呛死,那黏糊糊的糖液挂在喉咙口,半日方才清出来,他有些啼笑皆非,却又知道厉知府说的不是假话:要说他和东翁之间,大概就差在了这读书的脑袋上,刘师爷世情精熟,精通为官之道,但学问上就差得多了。厉知府呢,不说过目不忘,平时读报看书、吟诗作对,展现出的才华也让刘师爷印象深刻,而且厉知府私下出于兴趣也钻研过买地的学问,考个特进士只怕还真不难。

&esp;&esp;但,这就和他规划的思路大相径庭了,刘师爷才喘匀了气,便忙道,“东翁,东翁!这是何苦来哉,若是真去考特进士了,只怕是,被天下人引为奇谭,反而出了头了!您想,收到锦衣卫密令的知府县令,何止您一人,您本不出挑,正所谓,枪打出头鸟,安安稳稳随大流也就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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