亲了。
&esp;&esp;看来,不管山里发生了什么,至少她是不知情的,而叙州的工作表面上看是真的干得很不错,有买活军的八成甚至是九成了……山子做出惊喜的样子,点了点头,又好奇地问道,“叙州已经是买活军的地盘了吗——我们从原来的地方逃走的时候,就是买活军解救的我们,我们在那里学了汉话,买活军待人可好啦!但我可不知道,买活军已经拿下了老家——从我老家到买活军要走好久好久,难道是我迷路了?这里不是我的老家?”
&esp;&esp;老百姓对于地理一塌糊涂,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,这个女吏目也不诧异,笑了笑,“六姐天恩在上,迟早都是一家人,不过,现在我们还自己管自己,所以有些规矩和买活军那里也不同,有空了我给你讲讲吧,你别触犯了这些规矩,那就不好了。”
&esp;&esp;山子展现出欢悦之色,和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农奴一般,立刻跪下来给六姐叩头,表达着热烈的崇拜,他在热闹的表演下窥视着女吏目的反应,心底却越是冰凉:买活军的所有吏目,没有不对六姐肃然起敬的,不管是畏惧还是仰慕,烙在心底的是对六姐的绝对尊敬,但是,叙州帮的吏目,对六姐的反应却近乎敷衍……只是淡淡带过一句,便去说正事了,半点没有一起赞颂六姐慈悲神奇的意思。
&esp;&esp;这样的人,如何能把对六姐的尊崇带给夷人?如何能让夷人真正融入买活军的体系之中?用小道士的话来说,不是这个神,就是那个神……叙州帮吏目内部,必定另有崇慕之人——他们的异志祸心,已经昭然若揭!
&esp;&esp;叙州帮想谋求什么?依托川蜀天险,听调不听宣,寻找特殊的政治地位——
&esp;&esp;刹那间,山子一口气几乎没有喘上来,浑身毛孔翕张,似乎往外喷射着汩汩怒火,他立刻就扭转了对叙州的看法,几乎把他们看成了最可恨,远超敏朝的敌人。
&esp;&esp;叙州帮——他们怎么敢!他们是真想自立!
&esp;&esp;第884章 乡穷城富
&esp;&esp;“这是个刚发展起来的渡口, 船票就是渡口的硬通货,货币起到的作用还不算太大,如果不是要去叙州, 夷人更能接受以物易物的贸易形式, 对于纸钞或者铜钱银两都不是太热心, 白银在夷人手里更多的是拿来打首饰——题外话, 渡口的银匠也是夷人,他们的手艺和喵银差不多, 都是低纯度的合金,打得很薄, 还怪好看的。”
&esp;&esp;“的确, 应该是随着夷人北上而繁荣起来的,可能等人都走光了, 渡口也会自然的衰败下去, 这里的建筑水平也符合,都是薄木板、竹子的建筑物,就没有砖瓦房。”
&esp;&esp;夜已经深了,澡堂外不远, 临时建起的吊脚楼客栈下方, 也挂满了吊床, 吊床下还堆了稻草柴禾,这样,一间拥有三等铺位的客栈就算是建好了, 汉人客商住在吊脚楼上,吊床留给能吃苦的夷人,只需要付出一点货物做报酬就可以了,甚至夜里熄灯之后, 还有人会悄悄溜到吊脚楼下堆放的柴禾堆里过夜,东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只要他们不偷柴火,就不会真的来管。这也给很多囊中羞涩,或者是生性俭省的夷人提供了机会。
&esp;&esp;白夷山子和他伪装成把兄弟的哑巴娃子,便很符合人设地找了个柴禾垛码成了床垫,又抱来了一边预备用来引火的稻草,这样组合成了两张床铺,凑在一起窃窃私语,交代着彼此的观察:渡口这里,此刻当然繁华,但占地很小,基建水平也很落后,虽然有管理的痕迹,但很多买地那里先进的东西,这里是看不到或者非常少见的。
&esp;&esp;比如说水泥,渡口就没有,连澡堂都是在水沟上盖着竹板来排水,不像是买地,甚至连路边的阴沟阳沟,都给抹水泥了,渡口这里的石板路都不多,路面硬化还有石轱辘滚过的痕迹,明显是使唤牲口拉着轱辘来碾的地,这种地年内总会被泡烂,或是长出杂草来,因而但凡是个有规模的常年渡口,至少都会搞点碎石子来,再抹个三合土,这也可见此地的发展水平了。
&esp;&esp;总的说来,这里的两个特色是,第一,此处夷人很多,但汉夷关系十分缓和,能和平共处,第二,这里的管理有强烈的买式痕迹,除此之外,这里的生产力水平和他们入川之前,在两湖道南面,远离大江,接近深山的小城镇,没有显著的差别。
&esp;&esp;“按照道理讲,叙州也不是什么物产丰饶的地方,当然,那里自古也算得上是鱼米之乡,但境内多山,而且汉夷杂居,偏安还可以,要说繁盛,那川内还是要看锦官城和万州了。只是,当然他们这几年肯定是有钱的,否则也不会泽被到符江这样的支流渡口来,这个新开辟的渡口,对应叙州本城来说,当然也是乡下地方了,我们在这里盘桓几天,结交了一定的人脉,便去叙州看看,第一个是摸清这些夷人的去向,第二个也能看看,现在叙州发展到什么程度了,那里的情况究竟怎么样。”
&esp;&esp;“行,那我们不如就分开打探,我先再当几天哑巴,等到叙州,我做汉人,你做夷人,双管齐下,看得也更全面一些。”
&esp;&esp;渡口这样的小地方,对于也算是人中英豪的两人来说,一晚上就能摸个八九不离十的,包括此地的治安问题,都是撩几眼的事情——要看一个地方是不是买化得足够彻底,其实很多时候看几个重点就行了:第一,看本地的女娘打扮,以及她们的行动自由程度;
&esp;&esp;第二,看本地有没有风月行业,有没有公然开设赌坊,若是二者兼有,那不必说了,肯定是远离一江一河,大江、运河的所在,虽然也接受了买活军的影响,但本地的风俗却没有因此更改,这两个行业还能维持得下去,别的地方,凡是受到买活军深远影响,感受到在几年内被纳入统治的威胁的,不管从前如何,如今的‘玩市’都是萧条。
&esp;&esp;就说姑苏好了,本是十丈软红、十里山塘,天下莺莺燕燕云集的所在,如今呢?风流云散、人走茶凉,表子们全都跑到南面,头一替、脚一解,改头换面考吏目、做买卖去了,山塘街边如今只能拿说书来做招徕,开了无数的茶馆,连唱评弹的都是大老爷们:为什么?展眼买活军就打过来了,这茶馆老板也害怕啊,叫年轻的女娘来唱评弹,瓜田李下,万一被人告了容留伎女小倌,谁知道会怎么个下场?着实犯不着为了这点小钱冒着个险,便是有些半老徐娘想来卖唱,都干脆给她们指路,打发到南面去,“南面有钱,如今每周都唱社戏,你们去那里唱,钱不少,职业还体面,只要是干净唱,买地不曾瞧不起你们这些人!”
&esp;&esp;渡口这里呢?居然也没有这样的事情,这就说明叙州帮的工作做得很不错了,因为就山子的了解,越是深山里的夷人,在此方面越是没有什么太多规矩的,靠近汉人的地方,会逐渐感染汉人的规矩,但在深山里,甚至很多村寨中,成年男女便溺都不用避人的,夷女大着肚子出嫁也是常事,夫家也似乎并不太在意,如果是男女比例不平衡的地方,一家一户共妻也没有人多说什么。
&esp;&esp;这样的观念下,女人用这方面的便利来换取好处,几乎是一种非常自然的事情,根本就谈不上羞耻,比起来,赌博倒是还好管一些了,这个东西虽然上瘾,但夷人也比较陌生,他们还远没有富裕到有余的心力和物资拿来赌博的程度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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