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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37节(4 / 5)

sp;伙计也是笑嘻嘻地说,“地窝子么,是专给苦刑犯用的,这些苦刑犯得在城区过一夜,再往矿里送。这可不是在南面,让他们睡柴堆、稻草堆也能对付过去,我们这里进了九月,晚上就能冻死人了,没有露天找宿的,这些地窝子其实就是为了这两个月,再就是开春那两个月备的。平时都空着放点货什么的——这会儿下雪了,我们就给南面发信,南面就不往这再送苦刑犯了,等到明年三月再发过来。一般是看的,十月中以后也不发人了,就看这下雪早还是十月中先到。”

&esp;&esp;“估摸着,这会儿在路上的还有两批吧,再多半个月也就没有新人来了,到时候,把他们都弄到矿里去,驿站差不多就猫冬了,倒是他们那些大车店,接的都是附近的生意,初下雪冷清一阵,等到雪积起来了,就又要忙到年下——我们一年也就年下那个月是最忙的。”

&esp;&esp;有条件的话,过年前大家都想洗个澡,干干净净地过节,这是能理解的,但不理解的是为什么平时不怎么洗。那伙计说这大概是多年的习惯导致的,“夏天倒是都来的,入秋以后天气一冷,就觉得洗澡损元气了,虽说屋子里暖和吧,但洗完澡浑身毛孔都是开的,穿得再多,出屋那一下,寒气扑面,人总得一哆嗦,说是那一下特别容易坐病,再说,咱们这没有泡池,很多人都说,就那两桶水,骨头还没暖热呢,就用完了,要把骨头给冲热了,至少得十几桶,那花费可不就高了?”

&esp;&esp;这种冻骨头的感觉,不到北方是轻易体会不到的,周老七今天的感受还行,倒是艾黑子他们深有同感,点头不迭,伙计撇嘴道。“也没办法,不设浴池是六姐定的规矩,反正就可着头做帽子呗,就尽量减少频率,十天半个月的洗一回,多要点水,好好搓搓也是一样。我们这里一般就忙矿上休假那一天,还有衙门休沐时候也忙,那几天都有搓澡师傅来,广陵的大师傅——还能修脚、采耳,反正都有,今儿不是休沐日,人就少,一般旅人过来洗澡的,一问都是南边来的,您就是吧!”

&esp;&esp;他在几人中精准地认出了周老七,周老七有点儿尴尬,只能点头承认,又问他怎么看出来的,伙计笑道,“这咋说呢,就是能认出来,您那,瞧着就有一股子南方人的生愣劲儿,活像是不知道冷热似的,拿个毛线围脖套着就当是戴了帽子了,我们北方的,尤其是老辽东的汉子可不敢这样事,您这就是一张没挨过冻的脸!”

&esp;&esp;说着,艾黑子等人和他一起大笑起来,周老七摸了摸头耳,有点纳闷,说实话他真没觉得今日有多冻——冷当然是冷的,但似乎也并没到非得上大毡帽的阶段。

&esp;&esp;“要真这么冷,那些矿工怎么过冬啊?”他更关心的终究是苦刑犯们的命运,还是把话题往那块扯了,“在井下要干活,不可能穿太多吧,住上条件当也不是太好——”

&esp;&esp;“哈哈哈,您这话可就外行了。”

&esp;&esp;没想到,伙计一听这话,倒是大笑了起来,便连艾黑子等人也露出笑意,“您这一路走来,住的地窝子冷么?井里不也是一个道理?井下就是空气不好,真要说暖和那是真暖和,穿个薄衬衣就足够了,棉袄都是上井穿的!苦是苦一点,但还真冻不死人!”

&esp;&esp;“苦也看和谁比了,”艾黑子也把话头给接过了,“要说和为官做宰的比,那自然是苦些,我不知道开原这里如何,反正南面的矿工,和他们从前比是真不能说苦——自由工不说了,多赚点也是该的,要我说,衙门待那些苦刑犯的矿工也太客气了点,他们哪里是去服刑的?真要和……也不说和建新比,就说和敏朝的百姓比,我看他们都算是去享福的!”

&esp;&esp;很明显,他藏了一点话头没说尽,周老七心想,大概艾黑子是把这些矿工和建州的战俘、农奴甚至一般的百姓比了,他心中泛起了轻微的反感——大概是因为刚才所见到的故人,让他一下关心起了苦刑犯的待遇,不过,不管知不知道艾黑子的真实身份,就他的这个观点来说,伙计也是赞成的。

&esp;&esp;“那是,能在买地过活,就算是服刑那也比敏朝的地主过得好哇!”

&esp;&esp;他说,“就说这些吃的,喝的,哪怕不说矿工里的技术员了,就是苦刑犯,他们的吃喝和城外的农民比也体面。矿工食堂的手艺那真是一等一的,还在山里,山珍随时都有,您几位要想换换口,不吃驿站食堂那个温吞饭,一会不妨去对街那个矿工办公室自带的小食堂吃一口,尝尝他们的三道鳞,那可真是好滋味,舍得下大酱,啧啧,那就是煤矿食堂的拿手菜……”

&esp;&esp;他一边说一边咂嘴,显然垂涎欲滴,倒叫几个人听得肚子都叫了起来,这些人从盛京出来,也是四五日没正经吃饭了,在村里吃的酸菜鱼杂,无非就是逮着什么吃什么罢了,尽力在有限食材里拼凑罢了,要说味道极好那也是不可能的,这时候互相你看着我,我看着你,个个咂嘴吮舌,很快就下了决定。“走!一会儿就上小食堂,吃那个大酱炖鱼去!”

&esp;&esp;第919章 冬日北方小酒馆

&esp;&esp;下雪了, 这雪从落地就化,薄薄的似乎是冰晶的湿雪,很快就变化为大片大片, 仿佛自身就带着重量的雪粒子,砸在地上甚至能发出瑟瑟嗦嗦之声, 就好像行人们打战的牙关, 仅仅就是去个澡堂的功夫, 气温就急剧下降,空气从冷冽变得有点儿割脸了,仅仅是在外待上一会儿,甚至不是高速奔驰,也觉得脸上难受, 好像被冷气割出了好些小口子。

&esp;&esp;周老七都快把毛线围脖拉到眼睛下面了, 却还是觉得额头刺痛,他不得不先回驿站一趟, 开箱子把准备好的棉帽带上了, 这个棉帽压住额头, 两侧垂下护耳, 还有绳子在下巴上系好固定,再配合上毛线围脖, 一张脸几乎就只有眼睛露在外面,身上也加了线裤——本来他穿着秋衣秋裤, 再加了一件毛衣, 外面穿着大棉袄, 下头厚棉裤、棉鞋,自觉这样也是够了,从驿站出去澡堂时, 走的那几步身上似乎还出汗,可就是洗一个澡的功夫,天气就变得这样冷,必须加一条线裤,扎到鞋子里去,如此才能抵挡得住厚棉裤没有拦住的那一点冷风。这冷风钻过秋裤,似乎就直接进了骨头,是叫人抵挡不住的一种刺痛。

&esp;&esp;有了这条线裤,再加上帽子,两层手套,出屋子虽然和熊一样笨拙,但至少是没那么冷了,衣服内里有了一层热气,护住了核心。就是这几步路,感觉也必须如此,否则就要被吹出病来,周老七在夜色中,打着灯笼,吃力地摇摆着,行走在黑乎乎的小道上:开原还没有路灯,也没有买地常见的,透出玻璃窗的灯火来照明,这里的建筑虽然也用上了玻璃窗,但到了晚上似乎都会上窗板,最大限度地抵挡温度的流失。

&esp;&esp;因此,在这样的雪夜,街道是格外昏暗的,就算是手中的灯笼,光芒在劈头盖脸的风雪中也显得格外的黯淡抖动,在这样自然的伟力之下,人显得分外的渺小,倘若是胆小的人,在这样的雪夜里,几乎能胆怯得生出幻觉来,甚至迷失了道路,蒙蔽了五感,连近在咫尺的路口发觉不了,甚至就一个简单的三岔路上迷路,找不到地头,乱转中晕死在街角,就这样活生生冻死的都有。

&esp;&esp;周老七之前的来路上,就听艾黑子他们谈笑间说了好些这样的故事,心中也不是没有警醒,不过当时总自以为,这都是传说,这样的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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