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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07节(1 / 5)

&esp;&esp;她草草吃了饭,回到办公室之后,又把上午的谈话分别填入十几份表格中,到下午,谈话工作结束之后,一天的底档装订成册,打好编号,交去档案处——档案处的同仁每天基本都是晚下班一小时的,因为局里提倡当日事当日毕,所以他们每天都要把今日档案装柜再走。张桂华每次下午做文书的速度都特别快,就是不愿连累他们加班。

&esp;&esp;也是因此,她和档案处的办事员关系素来不错,又过了几日,张桂华去交档时,档案员小陈便对她说,“张姐,你这个月又要得表彰了——前几天你交的档,已经被调阅三次了,抄录档现在流转进中书衙门——说不准都是被六姐亲自过目!”

&esp;&esp;说到这里,她话里也满是与有荣焉的骄傲,张桂华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,一天的疲倦丧气一扫而空,又惊又喜道,“当真?!”

&esp;&esp;她的手不由得按住了胸口——那里有一尊小小的少女玉像,这是近年来极为流行的创作题材,不能说佩戴玉像,就是知识教的教众,情报局的吏目当然按理肯定是不能信教的,再说,他们也必然应该要明白知识教背后的道理,以及其飞速流行的根本原因。

&esp;&esp;不过,张桂华还是习惯性地摩挲着玉像的轮廓,满脸放亮,喃喃道,“若、若真有这样的殊荣福分,对六姐有了一丝一毫的助力……那我可真是死也瞑目,死也甘心了!”

&esp;&esp;这日复一日,劳心繁琐的工作,刹那间似乎已成了一条殉道奉献的恩典长路,即便满是荆棘,也愿意忍受痛苦而行。张桂华意气风发,整个人都似乎年轻了十岁,直到在茶馆里见到葛爱娣,这才压下了面上盈盈的喜气,招手让好友过来坐下,先问道,“前几日在茶馆怎么没见到你,是港务局那里突然要加班?”

&esp;&esp;一人谈说了几句之后,她便主动谈起葛谢恩,道,“谢恩贤侄女的事情,那日我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,我这里倒是有几句话对你说,关于她的前途,有两条路子,我先都和你讲了,看你怎么选吧!”

&esp;&esp;说着,便在葛爱娣憔悴且急切的表情中,将自己的见解,娓娓道来,“第一条路,就是和你那个外甥女陈福顺一起,踏踏实实地下到村子里去,干上几年农活,这第一条路嘛——”

&esp;&esp;第1072章 反对不可怕

&esp;&esp;“什么?让谢恩竟去投考新闻系, 甚至……”

&esp;&esp;葛爱娣瞥了周围一眼,压低了声音,“甚至还设法去拜天一君子为师?桂华, 你这……你这倒让我不知怎么说了!”

&esp;&esp;她有点啼笑皆非的味道, 显然认为, 张桂华的提议太过荒唐, 甚至连谈都没法谈了——她们两人之所以成为朋友, 就是因为相似的出身,很多时候, 在大部分事情上的考量, 拥有天然的默契,可以互相理解。

&esp;&esp;而让葛谢恩去投考新闻系,鼓励她这种批评的态度,甚至还要走关系, 去给她拜顶级大人物为师——这种思路, 很显然超出了她们彼此默认具备的一些共识:社会上不是没有一些喜欢针砭时弊的批评者, 发文指着六姐鼻子骂的文人, 也有得是,天一君子就是一个, 但这条路是那么好走的吗?这条路好像天然就不该在她们这种人家的选择中吧!?都是上数三代没一个读书人的贫农出身, 和同村人比,算是精明能干也有胆色的, 抓住机会, 改变命运,考上了吏目,同样也受限于底蕴,很难再往上走。葛爱娣和张桂华, 除了职位有差别外,处境其实是很相似的。葛爱娣是村妇,张桂华——从前是走街串巷的道婆收下的徒弟,所以她特别能言善道,也懂得察言观色。

&esp;&esp;她们并不自卑,反而是自信且满足的,但这种满足自然建立在较低的预期上,能够自食其力、小富即安,过上吃喝不愁,穿着体面,不用担心明天、明年甚至是十年后的世道,这样的日子已经是满足至极了,要说她们指望自己,或者指望自己的子女能建功立业,把名字写上史书,成为海内外知名的大人物,那真是没有这样的念头。

&esp;&esp;葛爱娣对孩子的愿望,就是他们能得到自己没有得到的,充沛的培养,不至于说浪费了自己的天资,在将来要把大量时间花在补基础上,成年之后,能拥有一份相对轻松体面的工作,比如做个工匠,过上数十年,成了大师傅,或者做了教师,将来能做到校长……在她看来就已经是够好的了。要说,让葛谢恩进报刊工作,甚至是和天一君子一样,成为无形间某种舆论的领袖,她真是不敢去想,也真不觉得葛谢恩有这样的天分。

&esp;&esp;“那写文章,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!和我们写的公文,完全是两码事!公文,那讲的是简明扼要,大白话。写报刊上的文章,那需要的是文采!都是天资极高,又自小受名师教导的秀才,才有这样的本领。你看如今比较出名的那几个采风使,说起来,哪个不是旧学出身,书香世代?”

&esp;&esp;葛谢恩本人不但没有文科上的特才,而且也错过了这种打基础的年纪,这已不是父母的重视和生活环境的改善,能弥补的差距了。葛爱娣竭尽全力,能给儿女提供的,也就是全职上学,不出去兼职(对这个决定她还有点后悔,她认为葛谢恩的幼稚就来自这里)。

&esp;&esp;再一个,就是考试成绩比较差的科目,让她去上补习班,要说额外的文学上的志趣培养,那真是没有的,别说当时,就是现在,她都没有这个概念,就算想培养,好像也不知道该怎么做——拿着文章让她照做都不知道该怎么学呢!就像是刚下树的猴子,走起路来,犹犹豫豫的,每一步都踏得‘夹生’。

&esp;&esp;葛谢恩都十五六岁了,人家旧学的才子才女,这个年纪早已经出名了,在敏朝的时候都考了童生,在买地这里,有些都去念大学了,甚至写了流传的新戏、话本等等。那都是自小的童子功,葛谢恩怎么和人家相比?也不是当妈的嫌弃自己的小孩,葛爱娣只是在比较中客观地发现,葛谢恩不但幼稚,而且很平庸,她见过那些禀赋出众的吏目,大多数人在这个年纪也早就显示出过人的天赋了。

&esp;&esp;“不是说这条路走不通,敏朝也有御史,我们买地这里,新伦理党不也经常鼓舞一些舆论,和衙门唱反调么?就是旧伦理党,最近也还在小报上说着六姐的婚事,在那里抬杠呢。这些人好像也都安然无恙,也挺有名气的——能出头,唱反调也可以。但这条路出不了头,就不划算的。”

&esp;&esp;她也不是没想过这点,葛爱娣对女儿的前程,是早想了不知道多少个晚上了,既然张桂华提到了这个早被否决的路子,她也索性摊开来说,“自古以来,没见过靠这个挣钱的,也就是最出众的天一君子那些人,润笔费高一点,出书也卖得动。但这和话本可不同,话本,一个月不知道出几本,卖多少,这种时弊文章么……就是天一君子我看也卖不了多少的,更不要说他之下的小笔杆子了!”

&esp;&esp;赚不到钱,养不活自己,也不是最大的问题,最大的问题在于这条路很容易走偏,尤其葛谢恩头脑简单,很容易就被鼓动了大放厥词,如果再走歪一步,从乱说话变成乱做事,那就不是赚不到钱的问题了,很可能会联系到全家人。因此葛爱娣绝不可能放女儿走这条路,她倒宁可葛谢恩去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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