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“在保留核心特科和西林党的晋升通道的基础上不动地方县衙的编制,光中枢这里,能动的可太多了。”
&esp;&esp;谢双瑶先在划掉的那部分里做了一个标注:“皇亲宗室,这是肯定的,而且还能省很多。虽然皇帝已经动过太多刀了,但把仅剩的那点残余彻底割掉,还是好大一块肉呢!”
&esp;&esp;这是必然的,宗室、冗员,这都是敏朝财政的沉重负担,整块割掉能省的钱有很多。而且宗室还有一点,那就是完全无人为他们的利益代言,谢双瑶砍起来也是得心应手,没有丝毫的顾虑。她沉思片刻,又划了一笔,“除户部和吏部、工部外,礼部、兵部、刑部都可以砍,其余织造局等功能部门也可以精简,除了消息传递、救灾迁徙之外,中枢不需要也没法履行更多职能了,这些东西本来都是靠地方实现的,等于是半自治,那中枢也没必要养这么多闲人。”
&esp;&esp;比起黑名单裁员,白名单留任,在财政上也是非常极端的瘦身行为,又能省下一笔巨额的开支,在这块肯定也要面对阻力了,不论是特科还是西林党,都不会那么配合,但好在一点,那就是谢双瑶要保留的功能是特科的地盘,要裁掉的部门里吏目还是以西林党为多,而她需要的是地方上的旧式官吏,只要确保地方上能继续履职,把地方中枢分开,中枢这边就是闹翻天全都杀了,也不碍什么事。
&esp;&esp;“只会舞文弄墨的人,也是很好欺负的。”在这块她的决心也下得很容易,这一笔很快就记下去了,随后,谢双瑶的笔锋就开始有些迟疑了,她反过笔头,在桌面上敲了敲橡皮擦,“下一步这就有点敏感有点难了,边兵这也是一座大山,而且是独立门户的一座大山,田任丘和西林党都无法直接施加影响。”
&esp;&esp;“禅让其实已经不难了,别的改制也不算很棘手,但边兵这块,还有悬念,裁是肯定要裁的,现在辽东已完全没有保留旧式边兵的必要了,但该怎么裁,怎么整合,这些边兵往何处去,能不能自己养活自己,将领门阀的态度如何,会不会爆发见血冲突”
&esp;&esp;她打开电脑,搜索起某个特定的表格名称,又看了看日期,“算算时间,察罕浩特的迁徙者,应该也有好几波经过边兵的农场,去往建新了吧”
&esp;&esp;有意无意间,这也是谢双瑶的一个伏笔,算是给边军诸将吹了吹风,还有这些年来,买活军吸纳的那些年轻小将,也到了发挥作用的时候,谢双瑶拉出表格,标记了几个人名,就直接打印出来了。
&esp;&esp;打印机安置在秘书位附近,这也等于是在叫人,片刻后,谢芳拿着一张纸出现在门口,敲了敲办公室的木门,“六姐?”
&esp;&esp;“和电报局联系,让这几个人立刻启程到京城来参加会议。”
&esp;&esp;谢双瑶头也不抬,飞快地打起字来了,她开始写自己的《禅让todolist》,并且在完成事项前打勾,“另外,传令辽东孙朝阳、袁元素等大将,名单上的人,即刻进京开会——不要让敏朝那边去传话,走我们自己的消息渠道。就说是我的话,我想见见他们,他们愿意来就来——”
&esp;&esp;谢双瑶很温和地笑了笑,“不想来的话,也没有关系,听其自便,来去自由,不勉强哈。”
&esp;&esp;从头到尾,她当然没提到不来的后果——对谢双瑶来说,这是不用说明的事情,毕竟,承受后果的人,不会是她,也不会是边军,很明显,只会是那个决定无视她谢双瑶的将领——如果真有这样的人存在,那她说不定还反而会产生几分好奇哩。
&esp;&esp;第1144章 辽东惊动
&esp;&esp;“那啥,章的,要出庄子去啊?都这会儿了,还回来吗?”
&esp;&esp;“可不是咋的,得出去看看套子,眼瞅着怕明天要下雪了,紧着走一遭,要套着兔子,也给将军今晚添个菜!你给我留个门啊,别上闩,入黑前没回来,月亮升起来之前也准回来啦!”
&esp;&esp;“嗯哪,那可得给你留着,去吧,小心点个,这会儿人熊老凶了,可是在攒秋膘那!”
&esp;&esp;嘹亮的嗓音,横穿过秋后满目黑黄,显得有几分萧瑟的土地上,把还没落的最后几片叶子也给激得,打着旋儿从树梢落了下来,袁元素摇了摇头,把手中的千里眼掉了个方向,往远方旷野再张望了一下,这才撤回身子,叹了口气,“还没中秋,粮食都还没全晒干,这就已经是第二场雪了,山上下也就算了,山下也下了,雪势还不小!今年这个冬天,怕是有点难过了。”
&esp;&esp;还没到中秋就下雪,对辽东来说,其实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,有时候七月里下雪的都有,只是说节气还没上冻的话,雪下了也积不住,过几天就会化掉而已。当然了,在一些阴面山头,终年积雪,到了五月端午节的时候,山坳的积雪还有薄薄一层,好容易六月刚化完,七月一场雪又积住,也不罕见。至少在一些辽东长大的年轻人看来,这是很正常的事情。
&esp;&esp;也就只有袁元素这样有年纪的大将,才会意识到气候显著的变化——别说早十几年了,就是早五年,边军从锦州分开,各自到屯田地开垦的时候,气候其实也还没这么冷,辽南这边,有时候会到九月、十月再下雪,现在,雪线毫无疑问是南移了,北边的日子越来越难过,甚至连动物都在往南迁徙,辽南人口相对稠密,本来已经很少听说有大兽出没,但这几年来,山间熊粪、虎爪印的数量,要比以前多了不少。
&esp;&esp;“还好,今年没种稻子——这辽东的米虽然价格高,但看今年的天气,减产五成都算好的,六月正是灌浆抽穗的时候,突然来了一场夏寒,好家伙,就是麦子都受不了,今年长势不好——这要不是土豆丰产,咱们庄里口粮都是问题。”
&esp;&esp;“烟草呢,收成如何?”
&esp;&esp;“烟草也受夏寒影响,减产了大概三成,成色也不好,劲头不足,但好在还没有完全绝收。听说咱们这再过去两天的路,祖家的庄子上,小麦、烟草都绝收了,那边受的影响大,是在山口,迎着北风,六月我们这里只是夏寒,他们却下冻雨了!”
&esp;&esp;“啧啧啧还好,他们两边是山,那些多年生的药草,应该受的影响不大吧?”
&esp;&esp;“正是了,将军明鉴,今年是他们林下参第一批出园的日子,这可不是为他们缓了一大口气?倘若没有林下参,只怕也要来向咱们这儿挪借些了。说到这个,等到明年这时候,咱们的参园也可以起参了,是以前个我就做主,给他们送了三千斤麦子过去,算是送个节礼了,还问他们的管家讨了个人情,把他们的参农请到庄子里,说了些请参的讲究,还有去年买地那边收参的行情。”
&esp;&esp;“想得仔细,正该如此。”
&esp;&esp;袁元素听到这里,也不由得点头赞了一声,“老佘办事果然周到,那边庄子上怎么说?”
&esp;&esp;“咱们几家都是常走动的,自然没个二话,那边还带话说想要点烟草,给城里祖将军家好送节礼,这也不是什么大事,我就做主应了。”
&esp;&esp;在袁元素身边侃侃而谈的老佘,曾经是袁元素的智囊军师,如今辽东战事已平,他就成了袁元素这里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