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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99节(2 / 4)

会不自觉地向着说话的人去学习,这会儿,史蜜思着急起身,拦住卢马姬去路,这模样这语气,简直就和汉商没有区别了。

&esp;&esp;“别啊马姬先生——您这性子,嗐,怎么就这么倔性呢!我就是……我就是有了两个臭钱,身边的人都捧着,平时霸道惯了,说话一时也没想太多,没那么客气,是我的不对,我的不对,我张嘴还不行吗?您留步、留步——好歹把茶喝完再走哇!”

&esp;&esp;弗朗基海盗、英吉利仕女,两个出身南辕北辙,平时也没有什么交情的洋番,虽然不是初次见面,之前在知识教或者一些洋番教士的茶话会上,也通过姓名,但夜间登门,密室商谈这还是第一次,难免有些磕磕碰碰。而史蜜思又怎么可能不猜疑卢马姬的来意呢?

&esp;&esp;要知道,卢马姬的意思,可是暗示他和港区私底下一些行业,关系匪浅甚至提供了庇护,这种事,如果是捕风捉影的猜测,那他还能泰然处之,可要是从他嘴里承认了,这……谁知道卢马姬是不是来钓鱼的?他这边一答应下来,那边就成了卢马姬所说的羊城港治安整肃中落马的第一头肥羊祭品?

&esp;&esp;就算卢马姬没有这个意思,这么一个兼职做采风使的女教师,上来就能道破史蜜思私下的一点勾当,也足够让他心惊胆跳乃至于矢口否认的了。要不是卢马姬如今算是攀上了官家,前途恐怕比《万国报纸》的那三个玛利亚还要好,史蜜思说不定都能把人给扣下,审问一番——信清教的英吉利人,他还真不怕得罪,手上都不知道沾染过多少清教徒的鲜血了。

&esp;&esp;自然,在羊城港,卢马姬背后又是《买活周报》,副刊上的稿子,哪怕只是发了一篇,她的身份也就立刻非同寻常了,在洋番中的威望更高。尤其是在港区平民窟这里……

&esp;&esp;想到此处,史蜜思也明白过来了:卢马姬发了那篇什么《低收入螺旋陷阱》的文章,为贫民窟的洋番穷人声张利益,自然得到了他们的爱戴,要打听到他们背后的一些利益链接,比如说,每每来盘查的时候,那些洋番的身份文书是从何处来——这之类的事情,要比更士简单太多了。

&esp;&esp;她能从种种蛛丝马迹联想到自己,也不奇怪。再者,从那篇文章来看,这个女采风使,是有一定胸怀的,她自己已经够体面了,却还能看得到那些不够体面的同乡,这也让史蜜思对她的来意更信任了几分:没准还真是为了保住平民窟的那些洋番,前来寻求他帮助的。所谓的“排番声浪”,只是危言耸听,用来吸引他注意力的噱头罢了。

&esp;&esp;“马姬先生,这《艇仔粥联署》,虽然是民间的呼吁,而且也不得不承认,他们所反感的那些扰乱治安、违法乱纪者中,的确有洋番的身影,但似乎也不能说这是在排番吧,他们那些人,做了错事,公道处置也是应该的。我们能做什么呢?总不能还要阻碍执法,为这些没有身份的人,大声呼吁,甚至说主动地庇护起他们来?”

&esp;&esp;史蜜思倒也不是不愿伸出援手,只是身为商人,讨价还价,乃是天性,习惯性地要削减这个突发现象对自己的影响。不过,一如既往,这种商人间的手段,在卢马姬身上是半点都不管用的——

&esp;&esp;这女人不但直来直往,说来就来说走就走,而且,也半点没有秉持贵族间必备的婉转礼貌,不论是嘲笑和鄙视,都表现得相当的明白。史蜜思话音刚落,她立刻就冷笑了一声,眼神轻蔑,毫不遮掩自己对史蜜思的真实评价。

&esp;&esp;“如果我是您,获得了足够的财富,一定就会转移重心,去接受足够的教育,哪怕最后留不下什么智慧,能把大脑在智慧的池水里泡一泡也是好的。”

&esp;&esp;她说,“您对交易所的大盘价格,难道也和现在这样短浅吗?居然不能透过事物,看到其背后的本质?

&esp;&esp;固然,在内城的街坊心里,他们对洋番也好,土番也好,北方也好南方也好,任何人都是一般,讨厌的是小偷、窃贼,是那些不交人头费,从事着法律禁止而利润丰厚,手头比他们松快太多,迟迟还得不到惩戒的人。他们愿意发出这种维护自己的利益的声音,也完全是正当的。”

&esp;&esp;这话没有任何问题,史蜜思不由得跟着点起头来,面露疑惑。卢马姬说,“但是,您没有看到的是,这种不满的产生,其实是因为社会上的机会已经变得太少了。少到人们开始盘算起了别人拥有的机会——而一旦从增长年代,开始转化为停滞年代,民间对于社会弊病的容忍度就会随之不断的下降,排外程度也随之增加。

&esp;&esp;这是社会学上一个最简单的道理,我随意打个比方您就能明白:一个早出晚归的工人,可不会理会邻居家什么时候打扫卫生,只有活没那么多了,他开始闲在家里了,才会注意到,邻居家扫地搬桌子的动静也未免有些太大了。”

&esp;&esp;“而恕我直言,在买活军这里,一旦开始排外,我们这些欧罗巴洋番,就一定是第一个被排挤的对象。眼下,民间排挤的还是那些为非作歹的人,他们中只是有一部分洋番而已。可当他们发现,不论清洗几次,自行车还是容易丢,那些不法之业还会死灰复燃的时候,他们必然也会变得更加偏激,从理性的‘排挤作恶者’,转为非理性的‘只要是某某人,就一定不清白’!

&esp;&esp;他们会认为,自己的生活之所以没有变好,不是因为这种发声无用——而是因为上一次的发声,还不够到位,力度还没到那个份上——这,就是从理性到非理性,从客观到偏见的滑坡。

&esp;&esp;而这一切的起源,只是因为这些人永远也不会正面承认,甚至没有自我认识的一个道理——他们无法接受,身边很多人为了娶妻生子,为了有一口饭吃,要背井离乡去内陆地区,甚至去遥远的袋鼠地讨生活时,港区有这么一群非我族类的洋番,吃香喝辣,过着他们难以想象的富贵生活。”

&esp;&esp;史蜜思的眼神,也不由得跟着卢马姬一起,逡巡在了这一屋子的奢侈品上,他禁不住打了个寒颤,反射性地握住了手腕上的大金镯子,“这,这……”

&esp;&esp;“有欧罗巴洋番的时候,排挤欧罗巴洋番,没有欧罗巴洋番,便会排挤其余洋番、土番、外乡汉人……只要资源有所匮乏,让许多人的后代无法在本地获得令人满意的发展,社会体就会自发地滋生出排外思潮,资源足够养活多少人,排挤行为便会一层层的剥离核心群体之外的所有人,直到核心人群的定义,和资源规模相符为止……

&esp;&esp;曾经排挤洋番的土番,被排挤出去之后,汉人之间也会从南北,一层层地分到江南几道、广福道,福建道——福建道北,如果资源再少,到最后,还能不遭受排挤的或许就只有彬山那批人了……

&esp;&esp;从根本来讲,这是社会这个有机生命体,要排挤出还没有完全融入体内的器官,确保主体的生命力。到了那时候,你说,民间会区分什么是好洋番和坏洋番么?”

&esp;&esp;卢马姬望着史蜜思,认真地说,“或许也不会完全盲目,我认为,红圈学者,女洋番,教师,匠人,技工……这些中产阶级,倒是相对安全的,可最顶部和最底部的那些人,都该小心又小心。也理当对社会思潮更敏感,时时刻刻准备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战。

&esp;&esp;——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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