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翌日,天色依旧是灰蒙蒙的,雨后的潮湿气息顽固地滞留在空气里。
&esp;&esp;李溶溶很早就醒了。
&esp;&esp;或者说,她昨晚并未真正入睡。
&esp;&esp;居家办公的通知下来后,李溶溶的生活节奏似乎并未发生太大变化。她依旧准时起床洗漱,只是将通勤的时间省了下来。
&esp;&esp;镜子里的人脸色依旧苍白,眼底却没什么倦色。
&esp;&esp;不用去公司,她索性穿着松垮的浅色系家居服,头发随意挽起,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颈。
&esp;&esp;房间里很安静,只有笔记本电脑风扇轻微的嗡鸣,以及键盘敲击的清脆声响。
&esp;&esp;李溶溶坐在书桌前,屏幕上是公司内部系统的界面,各类报表和数据图表排列整齐。
&esp;&esp;她工作时神情专注,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。
&esp;&esp;“朝云科技-项目一组”的群消息偶尔会弹出来,大多是关于工作交接的确认。
&esp;&esp;她扫一眼,必要时会回复一个“收到”,言简意赅,从不参与任何多余的寒暄或讨论。
&esp;&esp;时间接近中午,她保存好文档,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。
&esp;&esp;客厅的落地窗盖着一层薄帘,昏暗的室内显得死气沉沉,但李溶溶并不觉得不妥,反而还因没有活气的安静而开心。
&esp;&esp;她走向厨房打开冰箱门。
&esp;&esp;里面空空如也,没有任何新鲜食材。
&esp;&esp;自从前几天在便利店买了一大堆速食后,她就再也没出过门,日子一天天过去,食材也没剩多少。
&esp;&esp;李溶溶盯着空荡的冷藏室停顿了几秒,然后关上冰箱门。
&esp;&esp;她需要采购,不仅是为了自己,还有地下室的人。
&esp;&esp;于是很快列了一张简单的清单:食物,水,还有一些必需品。在必需品这一栏又仔细想了想,给备忘录里添上了男性衣物和基础药品。
&esp;&esp;她记得冯正青挨的那一下很响,后颈应该会肿。
&esp;&esp;准备好事前工作后,李溶溶出门离开。
&esp;&esp;小区附近的超市人流不多,她推着购物车,缓慢地穿行在货架之间。随手拿了几包速食面、面包、一捆矿泉水、一些耐储存的水果,还有蔬菜和肉类食材。
&esp;&esp;之后又走进一家评价服装店,凭着记忆中的印象,李溶溶拿了两套深色的男式运动服和内衣裤,尺码大概估摸着选的。
&esp;&esp;小了也没事,总归是将就着穿的。
&esp;&esp;提着两个鼓鼓囊囊的购物袋回到家,她将属于自己的食物分门别类放进冰箱,然后将给冯正青准备的东西单独放在一个袋子里。
&esp;&esp;李溶溶不经意地扫过通往地下室的那扇不起眼的门。
&esp;&esp;门紧闭着,和墙壁几乎融为一体,沉默而隐秘德仿佛不存在。
&esp;&esp;里面没有任何声音,死一般的寂静。
&esp;&esp;地下室的味道并不好闻,各种奇怪的气息混杂在一起,尤其是昨天下了一场雨,空气中潮湿的霉味闷得人胸口发堵。
&esp;&esp;李溶溶皱着眉头,她有洁癖,她讨厌肮脏。
&esp;&esp;哪怕这种肮脏是她无意间纵容的结果。
&esp;&esp;一片昏暗之中,她在墙上摸索了两下,头顶的白炽灯亮了。
&esp;&esp;刺眼的白光瞬间灌满整个空间,冯正青被晃得猛地眯起眼,双手被麻绳桎梏在身后,他无法举起来挡住光线,只能下意识往铁架床的阴影里缩了缩。
&esp;&esp;他看起来比前几天更加憔悴,嘴唇干裂,眼底带着浓重的青黑和无法掩饰的恐惧。
&esp;&esp;只有身上的衣服还算整洁,但皱巴巴的蜷成一团,上面还沾着些尘土。
&esp;&esp;李溶溶走下楼梯,她手里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。
&esp;&esp;冯正青警惕地看着她,身体一再后缩,直到贴墙无路可退,铁架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。
&esp;&esp;他手腕上的麻绳勒痕显而易见,皮肤被磨得又红又肿,有些地方甚至磨破了皮。
&esp;&esp;李溶溶在他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,将面包和一捆矿泉水瓶放在地上,抬眼问道:“今天感觉怎么样?”
&esp;&esp;冯正青没说话,只是死死盯着她。
&esp;&esp;不好,一点也不好。
&esp;&esp;冯正青再次确认,这人就是个疯子。
&esp;&esp;完全不讲道理的疯子,该死的疯子。
&esp;&esp;几天来的饥饿、寒冷和屈辱感在这一刻几乎达到了顶峰。
&esp;&esp;他看着李溶溶那副闲情逸致,甚至是漫不经心的样子,一股恶气直直冲上头顶,气得牙根发痒,恨不得扑上去咬她一口。
&esp;&esp;可后颈还在疼,阵阵发痛,上次那一下的力道,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后颈发麻,生怕她再突然拎起什么东西砸过来。
&esp;&esp;他想骂她,想质问她凭什么把自己关在这里,可理智死死拽着他的舌头,他不能在这里激怒她,否则接下来绝对是更加残忍的惩罚。
&esp;&esp;为了活下去,他必须做出割舍。
&esp;&esp;李溶溶像是没看见他眼里的情绪,见他一脸凝重又复杂的表情,忽然没由来的明白了原因,想去看看他的伤势。
&esp;&esp;于是她走到男人面前,伸手碰了碰他的后颈。
&esp;&esp;指尖刚碰到那块肿起来的皮肤,冯正青就突然瑟缩了一下,像被烫到一样疯狂甩头。
&esp;&esp;不出意料地被抗拒了。
&esp;&esp;好在李溶溶没有对此生气,她甚至还很贴心地慰问了一句,语气真挚自然,仿佛是两个知心朋友在交谈一样,“很疼吗?”
&esp;&esp;“……放我走。”
&esp;&esp;他别开脸,声音沙哑地叫喊。
&esp;&esp;李溶溶静静地看着他。
&esp;&esp;“你到底想怎么样?”冯正青转回头,眼睛里布满了血丝,情绪有些失控,“把我关在这里能满足你什么?”
&esp;&esp;四周还是沉默。
&esp;&esp;对方没有给出任何回应,好像从始至终都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。
&esp;&esp;好难堪,好难看。
&esp;&esp;冯正青咬着牙,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:“滚。”
&esp;&esp;原本李溶溶的手停在空中,刚打算放下,结果听到这话,反而继续轻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