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佛语不放弃:“当官有什么好,你瞧你天天起得比鸡早,睡得比牛晚,日日辛劳读书,只求一官半职。可他们真的会让你当官吗?你是女子,从未有女子当官的先例,前所未有!”
&esp;&esp;佛语:“哪怕你当了官,谁会重用你!身居庙堂之高的掌权者,是太子,是男子,不是设女官立女户的天后!”
&esp;&esp;“可别忘了,是太子处死你的父亲,你千里迢迢奔赴京城,不就为了替父洗去冤屈。”
&esp;&esp;“你不是为了读书,而上京城的!”
&esp;&esp;佛像仍在叫嚣,它所有话语都只为摧毁钟旺建成的独立人格,让钟旺回到,它预设的娇妻人设里。
&esp;&esp;武力高超如何,读书厉害如何,钟旺只能有一个目的,便是为父洗冤,替父翻案后,安心嫁入静守后院,每日相夫教子。
&esp;&esp;钟旺咬牙回:“我不愿!我不愿如阿娘那般,困在方寸后院内,困在所谓他人之妻、他人之母的躯壳里。”
&esp;&esp;紧握长刀的手背青筋裸露,钟旺恶狠狠瞪向佛像,快步奔跑去。斩杀数人的长刀不因人多而卷边,它越发锋利,血肉之躯只会磨亮刀身,削铁也如泥。
&esp;&esp;先前无法磨损半分的佛像,在钟旺奋力的一击下,与明妃分隔开来,攀附它的明妃被钟旺一刀又一刀砍落。
&esp;&esp;妖鬼也不在,只剩个光秃秃的明王,而此刻,钟旺再去斩佛像,不受任何阻拦,轻松腰斩。
&esp;&esp;被信众用奏折、用钱财,用佛经供奉的佛教,在他们崩溃与尖叫声中从高堂跌落,砸向地面,像瓷瓶,像泥做的像,片片破碎开来。
&esp;&esp;佛堂的声音嘈杂,乱得晏城直皱起眉,忙退后几步,远离疯狂的信众。
&esp;&esp;太吵,晏城直接走出佛堂,走出庙宇,走向那站立林间的太子,谢知珩站的位置还是晏城先前走累了,扶巨木的地方。
&esp;&esp;“辛苦郎君了。”谢知珩轻笑,走过去,贵重的衣袖擦拭晏城额头处被染上的灰烬,佛像的碎片,与劳累后的汗滴。
&esp;&esp;晏城摇摇头,伸手抱住谢知珩,体力精神气都严重丧失,他累得抬不起手,身体所有重量都压在谢知珩身上。
&esp;&esp;谢知珩笑问:“要孤背你下山吗?”
&esp;&esp;晏城回:“会很累吧。”
&esp;&esp;谢知珩摇头,哪怕体弱至此的他,背人下山也是件轻松活。
&esp;&esp;不过晏城体谅他,谢知珩没拒绝:“不下山,去行宫住一晚,孤已让人打扫出来了。”
&esp;&esp;晏城:“嗯,去清鹤园。”
&esp;&esp;下山的途中,晏城没敢真压在谢知珩身上,毕竟身后还跟有羽林卫,他不敢太以下犯上,去冒犯太子。
&esp;&esp;回头看,晏城发现钟旺没跟上,在庙宇怕是有事要处理,或蹲守在昏迷的陶枫旁,庙里可就她们三个女子。
&esp;&esp;火焰依旧高涨,烧出夜幕一个洞来,烧出无数条裂缝来,晏城看着有些惊了。
&esp;&esp;让他惊讶的东西不少,除去火焰,晏城还听到熟悉又陌生,惨烈的尖叫机械音,本该无情绪的ai音,却充斥无尽的恨意与痛苦。
&esp;&esp;机械音……
&esp;&esp;晏城张张唇,良久才抿起,低垂眸眼埋在谢知珩脖颈处,那双滟滟的桃花眼,有了短暂的失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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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作者有话说:很忙,工作真的很忙,呜呜呜qaq
&esp;&esp;第48章
&esp;&esp;夏日的花凋谢在晏城掌心, 不再急迫着搜寻被绑走的同僚时,园林的风景宜人舒适,徐来的烟云缈缈逸在晏城眼角, 嗅入的檀香里, 信众不甘的屈服。
&esp;&esp;东副指挥使带来的人马足够多, 又有严副统领额外带的羽林卫, 在谢知珩的默许下,将整座寺庙搜刮干净, 不留任何痕迹。
&esp;&esp;寺庙内什么最多, 金塑佛像,岩彩绘制的唐卡, 与数不胜数的经书,耶什喇嘛从藏地搬运来, 他日日诵读的经书。
&esp;&esp;冲天的焰火烧的太久,晏城小心翼翼翻阅,对纸烬处心疼不已:“都是珍宝,难得的文化遗产。”
&esp;&esp;谢知珩单膝跪在他身旁,目见晏城盈斥眼底的不舍,扫过这些佛教圣物:“那火烧了寺庙大半,多烧毁那座佛像, 损失不大。”
&esp;&esp;“佛像……”晏城低声念了几次, 恍若做梦般, 陷入佛像的引诱里。
&esp;&esp;桃花眸沉进浓墨淮水,脉脉流动, 连投落的月影也被打散。
&esp;&esp;谢知珩没询问,没打扰处于奇异状态的晏城,他直起身, 走到圆桌旁倒一杯茶。方换的热水,谢知珩触碰时指腹略有些烫,待水温渐渐凉缓,他才递给晏城。
&esp;&esp;“?”虽不解,晏城还是心安理得接过,有时嫌喝水费劲,他常常就着谢知珩的手喝,对太子的伺候习以为常。
&esp;&esp;晏城边喝边问:“你怎知道我会口渴?”
&esp;&esp;谢知珩未正面回复,垂眸为晏城整理衣物,东奔西跑,惹得衣袍不少灰,新绣的字纹都瞧不见原本形状。
&esp;&esp;“……”晏城没去追问,他侧靠在谢知珩肩处,眼皮疲泪地耷拉,解开发带的长发垂落,蹭摩晏城的眼角,不舍离般亲吻每一处。
&esp;&esp;萎靡不振,像极了养在谢知珩手侧的娇花,不舍绽放,也不舍凋谢。
&esp;&esp;进入园林时,晏城是睡了会。香没烧多久,他便在惊恐中复醒,急剧扩大的瞳孔内埋藏晏城缓不下的情绪。
&esp;&esp;谢知珩放下奏折陪在晏城身侧,轻声细语,龙涎安神,仍不起任何作用。
&esp;&esp;“我睡不着。”晏城委屈地与谢知珩抱怨,一声又一声说着,没告诉谢知珩做了什么噩梦。
&esp;&esp;谢知珩伏下半身,躺在晏城身侧,张唇抿住他指腹:“孤在这,若不困,那便不睡。”
&esp;&esp;谢知珩夜夜睡得浅,睡得不多。谢知珩不是个被睡意纠缠的人,哪怕他连连熬夜几日,也不见他有几分颓废的精神,不见眼下有半分乌青。
&esp;&esp;“不累吗?”忽然来的关心语,却又不出人意料,晏城抹平沾染唇瓣处的液体,抹入谢知珩唇角去。
&esp;&esp;谢知珩轻笑:“怎会觉累?孤所为之事,所行之路,具有回报。”
&esp;&esp;那这件事,你会收获多少?晏城想不透,脑子一片混乱,仍由谢知珩安抚他浸红的眼角,整理凌乱的发鬓。
&esp;&esp;想得太多有时会觉累,晏城抛去脑中萦绕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