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“哪里不舒服?”
&esp;&esp;“我发烧了,头好晕。”钟情悄悄从小猫肚子下拿出水银温度计,一个完美的385°,“你看。”
&esp;&esp;庄严看过温度计,伸手就要来摸他的额头,被钟情伸手挡了一下。
&esp;&esp;他没强求,打横抱起钟情回到卧室,将人放在床上后用被子裹住,目光重新落在钟情脸上,细细端详着每一个角落。
&esp;&esp;看得钟情都有点不好意思,往被子里缩了一下。
&esp;&esp;“看我干什么?”
&esp;&esp;“瘦了。”
&esp;&esp;这两个字庄严声音放得很轻,却足够沉重,显然是发自肺腑这么觉得的。
&esp;&esp;钟情一阵汗颜,慢慢拉起被子盖住脸。
&esp;&esp;【统子,你之前说我胖了多少来着?】
&esp;&esp;【加起来六斤。感情线位面的男主果然都是盲目的。】
&esp;&esp;庄严终于看够了,他伸出手,钟情察觉到他意图,但双手被被子缠住,只能无比紧张地看着庄严掌心落在他的额头上。
&esp;&esp;系统幸灾乐祸:【哈哈哈我就说你要翻车吧。】
&esp;&esp;钟情感受到庄严掌心的温度,只觉得比他的脑门还热,不由自主咽了口唾沫。
&esp;&esp;然而庄严收手后却低声道:“是很烫。别怕,我来时给赵医生打过电话,他已经在路上了。”
&esp;&esp;系统:【……】
&esp;&esp;看来感情线男主不仅是盲目的,还是盲手的。
&esp;&esp;“我去拿冰毛巾。”
&esp;&esp;庄严起身正要离开,衣袖却被钟情拉住。那一点点力量就够他止步,回望过去。
&esp;&esp;钟情仰着头,面上带着点被子捂出来的潮红,让那张向来多情的脸看起来有几分可怜,像是刚被人辜负过似的。
&esp;&esp;“庄严,我们和好吧。没有你,我每天吃不好睡不好……”钟情顿住,突然想起客厅里那一大堆外卖袋子,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,只有硬着头皮说下去,“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。”
&esp;&esp;庄严忍耐片刻,终究没能忍住,他回过身去,俯身将钟情抱了个满怀。
&esp;&esp;他用的是能将怀中人揉进骨血里的力道,钟情被这样紧紧箍住,呼吸都有些困难。好在庄严很快就放松双臂,仿佛刚才的失控只是错觉。
&esp;&esp;钟情搂住庄严的脖子,防止他突然跑掉回避话题。
&esp;&esp;“庄严,你原谅我了吗?”
&esp;&esp;庄严扭头想要避开视线,钟情却不依不饶,抬起他的下巴强迫他看着他的眼睛。
&esp;&esp;庄严微微闭眼,几乎是狼狈地说:“你没有做错什么。我没有原谅你的资格。”
&esp;&esp;“那等我病好了,你还会生我的气不理我吗?”
&esp;&esp;“对不起。”庄严低下头,和钟情额头相碰,这样近的距离里,即使轻言细语也如同誓言一般振聋发聩,“我是王八蛋。以后不会再这样。”
&esp;&esp;钟情轻笑一声,眸中泛起滟潋的柔情。他天生就是这样得天独厚的、善于诱惑的眼睛,每当他这样看别人时总要引起一番误会,只有庄严最知道他其实别无想法。
&esp;&esp;“那我以后还能继续当滥——”
&esp;&esp;最后那个字被庄严按住嘴唇,没有发出来。
&esp;&esp;“你不是滥货。”
&esp;&esp;“?”
&esp;&esp;“你是情圣。”
&esp;&esp;钟情微怔,一个翻身坐起来到处找手机:“庄严,你快再说一遍,我要录音。”
&esp;&esp;“录音?”
&esp;&esp;“难得听到你说一句甜言蜜语,当然要录下来循环播放了!”
&esp;&esp;庄严看着钟情那双在黑暗中依然亮晶晶的眼睛,面上浮起一丝悲哀的温柔神色。这怪异的神色隐藏在黑暗中,连它的主人都难以察觉。
&esp;&esp;庄严想,其实是钟情不知道他有多想他。
&esp;&esp;想念到不敢和他见面,不敢和他说话,因为只要和他多待一秒多说一句,他就会立刻心软。
&esp;&esp;就像现在,在分开数日后的第一次相见,他便心软了。
&esp;&esp;这是一种认命的心软。
&esp;&esp;他承认了这个事实——他爱的人不仅是一个直男,还是一个渣男。
&esp;&esp;他看着钟情送到他嘴边的手机麦克风,无声苦笑了一下,然后,他温驯地重复道:
&esp;&esp;“你是情圣。”
&esp;&esp;钟情笑得很开心。
&esp;&esp;待他笑够,庄严又问:“茶几上有消食片,肚子也不舒服吗?”
&esp;&esp;钟情没想到他这么细心,赶紧卖惨:“是呢,疼得我一身冷汗。”他拉住庄严的手往自己后颈探去,“不信你摸。”
&esp;&esp;庄严却抽回手,转而覆上钟情的肚子。
&esp;&esp;“我帮你揉揉。”
&esp;&esp;适中的力道让钟情昏昏欲睡。
&esp;&esp;庄严揉得很有技巧,这全是在钟情身上练出来的。这具身体和身体的母亲一样,肠胃都不太好,钟情小时候没少吃它的苦。庄严看不下去,每次钟情胃疼,就自告奋勇帮他揉肚子。
&esp;&esp;半梦半醒之间,钟情有几个瞬间还以为自己仍是十年前那个和庄严相依为命的小孩。
&esp;&esp;他像小时候那样覆住庄严的手表示感谢,那只手微微一顿,随即带着钟情的手一起动起来。
&esp;&esp;肌肤相贴的感觉让庄严心中的惶恐终于消散了一些。
&esp;&esp;他没办法将那个字和钟情联系起来。无论是偶尔想到,还是听钟情亲口说出,都让庄严觉得心惊肉跳。
&esp;&esp;死——多么可怕的一个字,每一个笔画都像一把刀,每一刀落下斩断的都是一段幸福的记忆。
&esp;&esp;庄严拼尽全力想给钟情儿时记忆里一样的幸福,但他知道他没有做到。
&esp;&esp;父母双亡,并且还是以那样惨烈的方式亡故,钟情看起来似乎已经从这个十年前的噩梦醒来,提起他们时总是面带笑意漫不经心,其实从来不肯去面对事实的真相。
&esp;&esp;每个人活在世上都有支撑自己的理由,为名,为利,为孝敬父母,为子嗣传承。庄严是为了钟情,那钟情呢?
&esp;&esp;庄严没有找到过答案,所以总觉得钟情像风,环绕在他身边,但是怎么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