，“我不想去医院打吗啡。”

&esp;&esp;

&esp;&esp;钟情的本意是自己一个人走进那间安乐死的手术室。

&esp;&esp;庄严却说：“阿情，你要我抱憾终身吗？”

&esp;&esp;最后，钟情躺在病床上，穿着亲自挑选的最喜欢的衣服，就像来到瑞典之后的每一个夜晚那样，在一左一右两个人安静地注视下闭上眼睛。

&esp;&esp;针头扎进皮肤之前，他嘴角扬起一丝真心的微笑。

&esp;&esp;“姿寒，我真的好喜欢你。但我也没办法离开庄严。所以……”

&esp;&esp;“晚安，姿寒。”

&esp;&esp;“晚安……庄严。”

&esp;&esp;轻轻握在掌心的手骤然无力，象征一个人的生命就此终结。他将永远停留在原地，而身旁的人会继续向前，无法回头。

&esp;&esp;庄严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被推出的手术室。

&esp;&esp;医生的嘴在他面前一开一合：“……病人叮嘱我们一定要在他离开后将你们带走。他说，他不想你们感受到他的身体在你们怀中变得冰冷和僵硬……”

&esp;&esp;无数字句钻入他脑中，他却听不出那究竟是什么意思。

&esp;&esp;直到医生递给他一封信。

&esp;&esp;庄严亲启。

&esp;&esp;如此眼熟的字迹，是上学时候他模仿了无数遍的、好帮忙代写作业的字迹。

&esp;&esp;他手指轻颤，在人来人往中拆开信纸。

&esp;&esp;开头是粗略的遗产分配。

&esp;&esp;“……我的遗产，一半捐给那些为了水库和大坝背井离乡的移民们，另一半拿去为草原上的牧民修建医疗设施。马场就留给你吧，万一哪天你破产（当然我知道你是肯定不会的啦，你可是庄严啊），把它卖了应该能帮你一段时间。但是一定要记得帮我的小马们找一个好主人哦！”

&esp;&esp;然后是细细地叮嘱。

&esp;&esp;“……照顾好严奶奶、陈特助、赵司机，董秘书，还有我最喜欢的那个法国大厨。记得去公园给帮我喂猫。”

&esp;&esp;最后是一句如此可爱、又如此残忍的命令，或者说请求。

&esp;&esp;“……庄严，好好活下去。不许提前来找我。”

&esp;&esp;最后一个字被打在信纸上的水迹模糊了。庄严慌忙想要擦去那道水渍，胸膛处宛若窒息的绞痛却让他连手也抬不起来。

&esp;&esp;他强忍着悲痛在人潮中逆行。

&esp;&esp;回家。

&esp;&esp;等待通知。

&esp;&esp;火化。

&esp;&esp;下葬。

&esp;&esp;异国他乡，所有的流程都只有他一人出席。

&esp;&esp;林姿寒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，而他自始至终没想起过林姿寒。

&esp;&esp;灵魂逐渐被抽离出沉重的躯壳，钟情等待着系统结算。

&esp;&esp;系统很紧张：【菜精，你真是太敬业了，都快死了还在立人设。看在你这么身残志坚的份上……】

&esp;&esp;它呼出一口气，豁出去道：【你快逃吧！破碎虚空随便逃到什么位面去，只要进入位面世界，审判者就抓不到你了！快逃！我来给你打掩护！】

&esp;&esp;钟情失笑：【你的全部身家不想要了？】

&esp;&esp;系统泪流满面：【想要。可是也不能把你给搭进去吧！】

&esp;&esp;【嘘。你听。】

&esp;&esp;【都这时候了还听啥听？审判者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，等他来了，你就是长八条腿也跑不过他——】

&esp;&esp;轰，一声巨响打断它的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