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仲江其实会下厨做饭——只要把这个“会”的标准降低到把食物弄熟可以入口。
&esp;&esp;除此之外,堪称一窍不通。
&esp;&esp;总之,指望仲江动手做什么甜品,那是绝对指望不上的。
&esp;&esp;幸好学校也知道这群学生有几斤几两,在第二日的手工巧克力制作活动中,一组给他们配了一名工坊的指导老师,确保他们只要智商听力基础在线,就能完成此项课外活动。
&esp;&esp;有这种做一步教一步的老师,各项原材料精准到毫克的电子秤,严格到搅拌多少圈的教程,想做错都难。
&esp;&esp;但人,向来是一种无法判断的生物。
&esp;&esp;例如——
&esp;&esp;“有芥末吗?我想做芥末巧克力。”
&esp;&esp;“甘草呢?我知道有个甘草巧克力很有名。”
&esp;&esp;“那玩意儿是人吃的吗?!”
&esp;&esp;“辣椒巧克力怎么样?我还没有吃过辣味的巧克力。”
&esp;&esp;“好主意,我要做生姜巧克力。”
&esp;&esp;“你说我是做黑醋巧克力,还是蓝纹奶酪巧克力比较好?”
&esp;&esp;“……祖宗,求你们口味别那么猎奇行不行,咱们搞点正常人能吃的。”
&esp;&esp;仲江听完同学们的突发奇想,决定今天无论谁给她巧克力,她都不会入口。
&esp;&esp;在指导老师的强烈劝阻,和某一位同学“我们可以做一部分特色巧克力,再做一部分和特色巧克力外形相似的巧克力混在一起”的提议下,学生们欢呼起来,开始各自寻找要做巧克力的材料。
&esp;&esp;仲江觉得那位指导老师的脸在发青。
&esp;&esp;“你准备做什么巧克力?我打算做辣椒和树莓的!”
&esp;&esp;组员热情地询问仲江,她沉思片刻,缓缓吐出几个字,“黑胡椒和海盐黑巧?”
&esp;&esp;“不错的选择,”组员愉悦讲:“做完我们互换一些,我打算做完带回家给我姐姐吃。”
&esp;&esp;仲江为她的姐姐默哀一分钟,随后动了歪心思,她转头问向另一位组员,“你做什么巧克力?”
&esp;&esp;那位组员摇摇头,语气莫测,“我这个人很懒。”
&esp;&esp;仲江问:“所以?”
&esp;&esp;“所以我只打算做普通的抹茶巧克力,然后借一块儿她们做好的芥末巧克力混在里面……嗯,要去沟通一下问问她们准备用什么模具,别穿帮了。”
&esp;&esp;最后,仲江看向贺觉珩,“你打算做什么口味的?”
&esp;&esp;贺觉珩正在戴袖套,他抬起视线望向她,讲道:“樱桃酒心,这里有提前做好的酒渍樱桃。”
&esp;&esp;仲江问:“不做特色巧克力吗?”
&esp;&esp;贺觉珩低着头准备着要用的工具,回答说:“因为是做给某个人吃的,如果又做了其他口味,那个人不肯吃怎么办?”
&esp;&esp;某个人溜回自己的位置,觉得自己应该也善良一些。
&esp;&esp;鸡飞狗跳的手工巧克力体验课程结束于一片混乱之中,工坊的工作人员将贴着标签的模具送进冷藏柜,告知学生们一个小时后就可以过来取成品,并询问需不需要工作人员代为脱模和包装。
&esp;&esp;学生们交头接耳商量着,带队老师拍了拍手,将注意力拉到自己身上,她清了清嗓子,说接下来的安排是去附近的餐厅吃饭,如果想自己体验完整流程的人,可以快些吃完饭提前一些时间过来,不想自己脱模包装的,就现在和工作人员提托管的事。
&esp;&esp;仲江选择了托管,如果不是必须参加,她连今天的活动都不想来。
&esp;&esp;午饭中规中矩,班级群里班长开始发下午的流程安排,三半点回到酒店收拾露营行李,下面是露营所需物品清单,五点出发去露营地,六点半抵达,四十分钟扎营时间,之后开始烧烤晚会。
&esp;&esp;仲江大致扫了两眼确定时间,继续吃饭。
&esp;&esp;午饭结束一群人开始约着往工坊去看看巧克力能不能脱模了,仲江坐在桌子旁没动,一直到那张桌子上只剩下她和贺觉珩两个人。
&esp;&esp;上午刚下过一场阵雨,空气中泥土被雨水打湿的腥气未散,仲江侧过视线,看向玻璃上模糊的影子,“你不去工坊吗?”
&esp;&esp;“酒心的巧克力要多冷藏一段时间。”贺觉珩思考了一下,问:“或者你喜欢软一点的夹心?那我可以提前把它们拿出来。”
&esp;&esp;“还是按照建议的冷藏时间来吧。”仲江改了口,她撑起下颌,继续说:“我只是觉得有些无聊。”
&esp;&esp;没由来的情绪,尽管理智告诉她不应该为此不悦,却还是从内心深处认为这一切都很没意思。
&esp;&esp;“确实很无聊,你喜欢随机不确定的旅行,自然会觉得这种集体行程没有意思。”
&esp;&esp;仲江把脸转了过去,她对上贺觉珩的视线,听到他说:“你现在有一个机会,一个我和老师说‘仲江同学身体不舒服,我送她去医院看一下’机会,大概可以给你争取到四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,要抓住这个机会吗?”
&esp;&esp;仲江毫不犹豫地回答,“要。”
&esp;&esp;十分钟过后,贺觉珩扶着捂住小腹的仲江离开饭店。二十分钟后,他们在附近的户外用品店租了两辆自行车。
&esp;&esp;夏日的天气变幻莫测,短暂的阵雨过后就是仿佛要将阔叶边缘融化的暖阳,清脆的车铃交错,一路向郊野行去,把城市抛在身后。
&esp;&esp;山坡顶端,仲江放开了车把,张开手臂,自行车顺着山坡向下俯冲,速度越来越快,眼睛的视距到了极限,往往眼前的景象还没看尽,就已飞速掠过。
&esp;&esp;仲江大笑了起来,大风灌满她的衣服,将衣摆吹得烈烈作响,也吹走了烦闷。
&esp;&esp;坡度渐缓,自行车的速度逐渐慢了下去,耳旁嘈杂的声音褪去,余下山野间的虫鸣鸟啼。
&esp;&esp;身后传来一阵“咔哒咔哒”的自行车链条高速运转的声响,贺觉珩跟了上来,他喊仲江的名字,叫停了她的骑行。
&esp;&esp;仲江很贴心地问:“是不是累了?那我陪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好了。”
&esp;&esp;贺觉珩:“……”
&esp;&esp;他面无表情道:“我人不累,心累。”
&esp;&esp;下坡路上松把俯冲,还是这种窄得没两米宽的山间小道,但凡半路冲出个什么车或牛群,避都来不及避开。
&esp;&esp;仲江还是不明所以,她讲:“不好玩吗?从山坡上冲下来很刺激、”

